金兀术见阵型奏效,很是得意,挥舞了方天画戟,冲着秦大王大喊一声:“哪里来的蛮子?”径直就向秦大王杀去。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大王也提了玄铁大刀迎上,金兀术的方天画戟挥下,两相交手,当的一声溅出无数火花。金兀术虎口一麻,方天画戟几乎脱手,惊异于这个蛮子竟然如此天生神力。
“你们是谁?是耶律大用的人?有种的报上名来?”
秦大王哈哈大笑,叽里咕噜地骂一声。
金兀术听得这笑声如此熟悉,可是,话却是奇怪的一种土语,他一句也听不懂。秦大王趁他愣神的一瞬间,又是一刀砍来,金兀术躲闪不及,只觉生平没遇见过如此出奇不意的凶险,来得令人束手无策,根本无法反应。两名亲随救驾也来不及,眼看这一刀下去,他的左边肩膀就会掉在地上。仓促中,他竟然一弯腰,倒夹马肚,整个人仰着身子,几乎围绕着马身旋转了一圈,只听得马一声惨叫,半边头颅已经飞掉;金兀术已经借势从地上爬起来,抄住方天画戟。
秦大王暗恼失手,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精妙绝伦的马术,竟然能如此死里逃生。一击不中,他不再追击,金兀术却哪里肯放过他,秦大王见势不妙,率众高喊一声就借着深草的掩护下令撤退。
他策马在前,金兀术待要追赶,只听得谋士大喊:“四太子不得孤身涉险”。金兀术心里一凛,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以及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根本就不用孤身出击,只是被这个陌生的蛮子杀昏了头,差点失去了判断。
他听到这个提醒,立即停下来,此时,拐子马阵型还没围拢,秦大王这一撤,金兀术看出端倪,敌寡我众,己方优势明显,他一挥手就下令趁胜追击,务必将之全歼。
武乞迈追上来,在他身边护驾,忽然说:“四太子,那个戴绿咬鹃王冠的就是耶律大用?”
金兀术摇摇头,他从不曾见过耶律大用的真面目,但觉此人身形熟悉,只是面目涂了油彩,却偏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武乞迈,你有没看出,此人身形好生熟悉。”
“小人隔得远,看不清楚。”
金兀术的爱马被他一刀劈死,他出战准备了三匹上等好马,此时已经换了一匹,可是如此第一回合就被劈马的情形真是从未有过,怒从心起:“今日一定要追杀此贼。”他看看倒在一边的半边鲜血淋漓的马头,忽然大声说:“这种刀法,这样的大个子……我想起来了,是秦大王,是海盗秦大王……”
尽管秦大王换了兵器,刻意用了蛮子的土语,可是,他的笑声,那是错不了的。还有他的身形,绝对是秦大王!
武乞迈惊道:“秦大王是海盗,他怎能到燕京附近来统领这么多蛮子?”
金兀术自然不知道秦大王和耶律大用之间的合作关系,他也十分奇怪,但此时仇恨已经彻底占据了一切思考,从开封到海上,从上京到燕京,这个原本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秦大王,简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海战、他为了一根灵芝送的那份绿帽子大礼——对秦大王的恨,甚至远在岳鹏举之上。
可是,这个男人却是他生平所罕见的卑鄙小人,能够用各种他想都想不到的卑鄙手段,甚至在战场上,也是打不赢就跑,丝毫也不会顾忌什么英雄不英雄。
他能够卓有成效的算计岳鹏举,但面对秦大王,却总是束手无策。难得这一回,秦大王竟然送上门来,要真是再放过了他,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他秦大王了!金兀术咬牙切齿,为了花溶,秦大王一定是为了花溶而来。早前,花溶就时常鬼鬼祟祟的外出,还莫名其妙得了一匹黑月光。他以为黑月光也是秦大王送的,花溶带着孩子跑了,肯定也是跑到秦大王那里去了。这两个人,竟然联手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自己连儿子也见不到一面了。他怒从心起:“武乞迈,立即传令,务必全歼这支敌人。”
“是。”
武乞迈传令下去,急忙定睛细看,黑夜里,只听得漫天厮杀之声,哪里还有秦大王一丝一毫的影子?
“不好,四太子,他们逃跑了。”
金兀术神情颇为得意:“他们决计跑不了,韩常绝不会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