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急匆匆地上来,纳头就拜,喜形于色。
花溶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他这一声“夫人”,看着他的蒙着眼罩的那只受伤的眼睛,赞道:“刘武,你真是好样的,一代名将也不过如此了。”
“多谢夫人夸奖,多谢,能得到夫人的肯定,刘武不胜荣幸。”
“哈哈,你就别跟夫人客气了,快快起身。”
刘武起来,看着满面笑容的秦大王,真是没见过他如此快活,因这样的神情,他凶猛的一切,全部消失,仿佛一个典型的贤夫良父。
“刘武,情况如何了?”
“回大王。现在金军和耶律大用都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正在往像石山赶去。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不明确的势力,但都微不足道……”
“好得很。你安排了多少人在哪里?”
“布置了一千军马,都是按照您的命令,做诱饵,虚晃。大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避其锋锐,安排好,明日傍晚出发,昼伏夜出,往关内而去。”
“可是,四太子早已大军压境。这一次,听说是他亲自出马,海陵为先锋,我们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花溶心里一沉。果然,还是不得不跟金兀术一番恶战。
秦大王笑起来:“不,我们不跟他硬碰了。只精选300人,乔装成商人。”
刘武下意识地问:“大王,这支精锐不要了?”
“要!但必须分头出发。否则,过得了金军的关口也过不了宋军的关口。”
花溶忽然说:“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注意?”
“从去年到现在,两河一带干旱,颗粒无收,流民四起。我们不如抄近道,化装成逃荒的难民,混杂其间,完全能避开宋国的耳目。”
“好主意。我们想法过了辽国边境,就这么办。”
众人商议停当,秦大王又部署一番,看看天色已晚,却无暇休息,立刻着手安排上路的事宜。好在准备得早,到第二日傍晚,一切收拾停当,队伍分成5支小分队,化整为零,皆乔装成各色商旅。
秦大王一行最后上路。他们这一行的人最少,只有100来人,乔装的正是当时在三国边境十分活跃的马帮。那些马帮基本都是盗匪性质,拥有强大的武装,不止主持大宗的牲**易,而且贩卖茶叶,小饰物等东西。长年战乱,边境贸易几乎处于关闭状态,但是,女真需要内地的茶叶、食盐、铁器等东西;而宋国也需要战马等,所以,两国基本都是睁眼闭眼,也正是靠着他们,才维持了少少的一点融合交流。
秦大王乔装成一个马帮头子,这样一来,他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花溶也穿一身劲装,装成秦大王的副手。她戴了一顶灰色的头巾,脸上涂抹了一层专门准备好的黄色,嘴上还贴了一小撇胡子,看起来,完全是个脸色焦黄的小个子汉子。
这一日,行路十分顺利,已经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镇。天色已晚,众人寻了个小店歇息。
这是一条历史很悠久的小街,到处充斥着酒味、汗味、各种奶茶马酒的味道,一些无主的野狗奔跑着从臭水沟里寻找骨头,一些瘦骨嶙峋的老马得得地走在路上……整个街道,破旧肮脏,却热闹非凡。
三教九流,南北商贾,挤满了这里的每一间屋子,每一间客栈。一些古老的破房子,被烟熏火燎,小二常年眯缝着眼睛打瞌睡,满是眼屎,外表令你多看一眼都难受,但你可不要小瞧,里面全是豪赌的赌徒,桌上堆着小山一般的筹码,一场豪赌下来,输赢一两万银子,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他们的钱沾满血腥和冒险,所以,总是来得快,又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