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冒海气,不想出海,静候各位爱卿佳音。”
赵德基面不改色,眼皮却隐隐地跳,上次被四太子搜山捡海,他别说出海,就算是坐在这海边的朝廷水师驻地,也微微胆寒,所以,坚决不出海。朝廷水师十万,还有陆上雄狮10万,随时可以护送他逃跑,可谓万无一失。
他不想做御驾亲征的天子,只想等着看到秦大王的人头——岳鹏举的遗孀!
当年,岳鹏举乘风破浪,像一个战神般,率领一众船只杀来,拯救了自己的性命。如果此人不死,真要纵横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幸好,自己处死了岳鹏举!
如今想来,幸运中又带着变态的残酷——杀掉岳鹏举,再霸占他的妻子!比作帝王的刺激更加强大。
甚至儿子!儿子!
有没有儿子,几乎成败在此一举!
他站起来,走到城楼的最高处眺望,放眼看去,海滩上旌旗招展,雄兵十万。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是这片海滩的真正的主人。只是,他刻意忘记了,太祖太宗的木主神牌,早已被大海冲走。
夕阳西沉。
背面就是昔日王二七的小岛,此时,已经成了秦大王的一处大的粮草据点。
五牙战船在此停泊。这时,一艘机动小船飞快地驶过来,一名探子跳上夹板,大声禀报:“启禀大王,前面一百海里处发现朝廷水军行踪。他们大约分乘1000艘大小船只,已经向这里杀来……”
“好,老子等他们多时了!”
“刘武,立即调兵。”
“是。”
“务必全歼,不留任何余地。”
“是。”
这支大军几乎已经是赵德基的全部水师,也是赵德基海上逃亡后训练了这么久的战果。本来就是秦大王肘腋之间的一块心病,这次若是歼灭,朝廷十年之内,再也不会有像样的水军力量。
“所有船只调整方向,瞄准敌舰。”
“是。”
这是一个阴天,但并不会下雨,海天一色,视野里,已经隐隐出现无数的黑点,那是朝廷的水师,为首的大战船上,飘荡着巨大的朝廷旗帜,大书“张”字,正是统帅张俊!
秦大王从巨大的虎皮交椅上站起身,抽出割鹿刀,看着远方的天空,巨喝一声:“准备战斗!”
张俊站在高高的甲板上,看着对面黑压压的小船,漫不经意地纵声大笑:“秦大王就这么一些小船?也不怎么样嘛。跟传说里的吹嘘差远了……”
一名副将提醒道:“听说秦大王有一艘大船,是当年洞庭水寇杨么都比不上的。”
张俊嗤之以鼻:“一介匪徒,哪有那么夸张?本帅数日内必将踏平他的长林岛,取下他的人头向陛下回报。”
副将听他大言晏晏,知道他素日只喜听奉承话,便趁机吹捧:“张相公雄才大略,天下罕有,是小将过虑了。”
张俊非常得意:“注意,船只靠近,下令弓箭手,开始进攻……”
……
秦大王的小船,面对朝廷大军的疯狂进攻,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抵抗一阵,便在海水里打转。此时,暮色苍茫,也看不清楚死伤,只见得几十艘小船调转船头,开始了逃亡。
张俊看得分明,大笑:“匪徒就是匪徒,真是不堪一击。”
副将却觉得有些不妙:“张相公,小的看那些船只有点诡异。”
“哪里诡异?你看,那些人全被射成了刺猬……”
副将还是觉得不对劲,却见那些小船仓促的是往左边的岛屿在逃跑。
“快追,哪里是王二七的海岛。本帅早已得到了那里的地形图,秦大王就算想在这里设伏,就算是他的末日到了。”
副将不敢再说,只好传令下去,全力进攻。
几十艘逃窜的小船驱动得飞快,朝廷的快艇很快就追了上去,近了,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你们看,都是稻草人。”
“快追……”
“不行,得马上禀报张相公。”
“可是,海上不比陆地,消息哪有那么快送出去的?”
……
众人顾不得争议,只能追赶。
晚风吹起,那几十艘小船已经完全快被赶上。
仿佛是从海上忽然钻出来的,那一片的海岛上,几艘高速行驶的五牙战船。水军们还顾不得惊讶,箭簇已经如雨点一般射来。
“妈呀……”
喊杀声和惨叫声辉映,两军的距离已经那么近,近得甚至能看到彼此的面孔。周五周七兄弟为先锋,挽着弓箭,站在三楼的船舷上,拿着号角大声喊:“杀了这些扰民的朝廷狗官,打到临安去……”
众人齐声怒吼,他们大多数是周围走投无路的渔民,或者北方逃亡的难民,早已对朝廷不抱丝毫的幻想。见自己好不容易居住的一片乐土又要被朝廷剿灭,无不愤怒,那是一种保卫家园的情怀。
张俊在大船上,顿觉不妙。立即下令增援。
在他的前后,都是黑压压的船只,此时来看,也是远远胜过秦大王的部队。他急于求成,又密探得消息,秦大王的主力全在王二七的海岛,此时一看,果然见数艘大舰,为首的飘着一面巨大的旗帜:“花”!
这时,康公公施施然地走上船头,喜道:“秦大王出来了!”
“为什么是‘花’的旗帜?”
康公公压低了声音:“花溶必然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