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那是油纸包裹着的一包牛肉,是昨夜在小店里面买的,切成薄薄的一片一片的。
她将油纸包放在桌上,柔声道:“你吃点东西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子,杀了赵德基。”
他看着那包牛肉,目光转动,却没有做声。
她的声音还是异常温柔的:“我走了。”
这时,门口已经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的,爽朗的,如一阵风一般:“飞将军,早点来了……”
那是少女崔三娘,她在军营的日子,每天都会亲自送来早点。
门是关着的,没有飞将军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的。
花溶看着门口。
她早已在暗中见过那个美丽的少女。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一如既往的青春,没有任何的污点,没有任何的过往,没有任何的不足……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那,才是一个真正成功男人的理想伴侣。
她微微一笑:“飞将军,告辞了。”
他还是没有做声,目光只是落在那包牛肉上。
花溶没有走向门口,她走的是开着的窗户。就如来时候一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增添无谓的麻烦。
然后,她的身子跃上了窗台,轻盈的,回头看他一眼。但见飞将军的目光已经从牛肉包上移开,牢牢地盯着自己。
她心里一颤,脚下一软,一下就跳了下去。
无声无息地,在早晨的阳光里走出去。
心里却是轻松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么轻松。仿佛知道一个人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有了理想,有了目标,有了战无不胜的能力……这些,难道还不值得高兴么?
她步履轻盈,走过那棵巨大的古槐树。
然后,她看到一个人靠在古槐树下,闭着眼睛。
她轻轻地,要走过。他还是闭着眼睛,却开口,声音带了一丝讽刺:“秦夫人,你拿了什么令牌,竟然能在飞将军的军营里肆意地走动?”
她没有做声。
他睁开眼睛,盯着她:“你三次来,三次走,你以为是三顾茅庐的刘备?”他的声音一转,“你得到要找的答案没有?或者,你只是想要寻一个死心?”
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四太子,我要找的都已经找到了!”
“好,那你说,他是谁?”
“他是一个要杀赵德基的人!”
“只是这样一个人而已?”
“这难道还不够么?只要能杀掉赵德基,我认为就够了!足够了!”
金兀术牢牢盯着她,目中精光一闪,忽然厉声道:“花溶,你就不要替他掩饰了!”
“我替他掩饰什么?我又能掩饰什么?”
“他就是岳鹏举!”
“!!!!”
“他若不是岳鹏举,你为何三番五次地深夜偷偷潜入他的房间?你秦夫人几时开始喜欢上了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难道这是一个妇女该有的妇德?”
花溶丝毫也不着恼:“非常时期,非常行事。他和秦大王是同盟,目标一致。这有什么?”
“好!既然和秦大王目标一致,为什么不是秦大王出马?”
“秦大王有事情。而且,秦大王马上就要来了。”
金兀术故作惊讶:“马上就要来?在哪里?秦大王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四太子,我劝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金兀术忿忿的:“什么疑神疑鬼?”
花溶反问:“好!你说,如果他是鹏举,他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他为何不见我?而且,他的面目,他的声音,你难道看不出来是不同的两个人么?”
金兀术气得笑起来:“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小儿?岳鹏举死后,民间无不为他悲哀怨愤。若是知道他死了,还打起了要杀赵德基的旗号,那赵德基岂不是会大做文章,将他归为乱臣贼子,让他大失民心?他现在,根本就不敢承认自己是岳鹏举!他就是想做一个缩头乌龟!也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所以,连老婆孩子都不敢承认……”
花溶板起了脸:“四太子,你请自重!”
“我不自重?本太子哪里不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