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卷站在门口,等待。
他从来没有这样等待过一个人,蓝熙之也从来不会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在穿衣打扮上,可是,今天,居然过了快半个时辰了,她还没有出来。他微笑着耐心的站在一边,又看看门口,门“吱呀”一声,忽然打开了。
倚在门口的女子满面通红,衣服是恰到好处的合身,可是,面前的玉佩却戴反了。她从来没有佩戴过任何首饰,也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满面的扭捏,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
他细细的看着她,看了好几眼,才笑着伸出手去:“熙之,玉佩戴反了!”
蓝熙之面上的红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嘟了嘴巴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很好看的……哼……”
萧卷已经给她把戴反的玉佩纠正过来了,乌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熙之,还用说吗?你一直都是很好看的!”
“哼!骗我的。呵呵,不过我喜欢听你这样说。”
遮天莲叶无穷碧,小舟轻逐流水去。美丽的画舫,青绿的水,艄公的号子吹着素朴的悠扬,这湖边的人、水草、飞鸟、游鱼,身边的萧卷……整个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完美,就如身上的玉佩,没有一丝的瑕疵。
虽然是初夏,但是由于天气凉爽,泛舟湖上的画舫也有好几艘。远处,有琵琶的声音,有人唱起无名氏的曲子,调子又婉转又凄凉: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老
蓝熙之听着那凄婉的歌声,伸手摘下两片大大的荷叶,一片顶在头上,一片递给萧卷:“呵呵,人家是采了莲花送不出去,我们是根本就没有莲花可采。没有芙蓉采,只好采荷叶,一片给萧卷,一片自己戴……”
萧卷接过叶子,也顶在头上,听着她唧唧刮刮,兴高采烈的胡言乱语,半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仍然是微笑:“熙之,你今天最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和你在一起玩耍。我们从来没有出来玩耍过呢。”
萧卷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开心:“熙之,今天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无论什么都答应?”
“对,你有什么要求?”
蓝熙之一手托着腮,一手又伸到水里拂了几下:“这样好的机会,我得想一个最难的。可是,什么是最难的呢?”
“不要急,慢慢想。”
画舫慢慢的在水上荡漾,船艄飘来烤鱼的香味,那是艄公已经在准备二人的午饭。
蓝熙之从水里抽出手,手上翠绿的镯子映着清澈的湖水,美丽得从来不曾见过。
抬起头,接触到萧卷深邃而温暖的目光,温暖里又有那么一丝很奇特的陌生。
蓝熙之心里一跳,笑了起来:“萧卷,好像可以做的事情,你都已经给我做了。我现在想不起来该要你做什么呢,怎么办喃?”
“好,那你就记着,以后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说。”
“什么时候都可以?”
“什么时候都可以!”
一张粗糙的琴放在琴桌上。一般的琴都是二十五弦,这把琴却有五十弦,而后面的二十五弦却是新近加上去的,制作十分粗糙。每轻轻拨动一根,就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回响。传说中,这种琴本来就是五十弦,因为弹奏时,声音过于悲怆,黄帝经受不住,所以下令工匠改成了二十五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