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
皇帝早年无子,人近中年才生下萧卷,自幼宠爱。萧卷小时候特别聪明伶俐,博学多才。在他六岁那年,皇帝曾问儿子一个问题:太阳和长安哪个更远?儿子答:日近长安远,太阳就在头上,长安的人却一个也看不见。第二天,皇帝宴请群臣时,又问儿子:太阳和长安哪个更近?儿子答:日远长安近!皇帝有些不高兴:你昨天并不是这么说的。儿子不慌不忙的回答:今天我看见了长安来的人,可是太阳还是在很远的天空,所以长安自然比太阳近。皇帝和群臣都大为惊叹,此儿小小年纪如此聪慧。
自幼宠爱的儿子,长大后却因为政见不同,父子间起了些争执,再加上萧卷的母亲死后,皇帝宠爱谢妃极其生的儿子,曾生出另立储君的念头,当时萧卷的反应是立刻淡然退让,以身体虚弱为由主动提出将太子位置让给弟弟,自己到了读书台著书立说。皇帝自然清楚,儿子这番行为绝非故作姿态,而是真心要让出“太子”这个位置,所以对于自己的反复,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道:“卷儿,你身体如何了?”
萧卷笑着摇摇头:“读书台适合养生,身子倒好了几分,父皇不必多虑。”
皇帝放下些心来,想了想才道:“卷儿,得尽快立个太子妃照顾你的身体,延续子嗣。何延家的女儿不错,你觉得如何?不过,何家是文化士族,经过朱敦事件后,我更倾向于和武力豪宗联姻。”
“父皇,一切等朱敦事件解决后再说吧。”
“也好。等这个问题解决后,下一步就该解决太子妃的问题了。”
“父皇,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自己作主,请您允许!”
皇帝看着儿子坚定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爱争辩也并不老是固执,可是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因为前任太子妃遭谢妃刁难抑郁恐惧而死,加上知道儿子不会太离谱,沉吟一会儿,便点头道:“你自己作主就是了。”
这是距离京城不过一百来里的一个小镇。
今天的太阳太大,虽然不饿却渴得厉害。蓝熙之牵了马,走进小镇上末梢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客栈。她抬头看看,只见这家客栈外面只飘了面旗帜,门口并无招牌匾额。
她看了看,里面门可罗雀,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跑了过来,殷勤的道:“客官,您住店还是吃饭?”
人们常说什么“七尺男儿”,蓝熙之想,这个“小二”一定至少有“八尺”。他不过十七八岁年龄,虎背熊腰,相貌堂堂,面容看起来十分忠厚。虽然没什么客人,他依旧认真的擦着每一张桌子,令得这屋子里每一件家什,看起来都整齐洁净。
蓝熙之看了看外面火热的艳阳,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赶路,只见这个小二已经先上了茶水:“客官,先喝水,天气这么热,您的马都吐白沫了。我去给它喝点水……”
蓝熙之点点头,大大的喝了几碗茶水,只见小二已经从栓马的大树下走进来。
他刚进门,忽然听到一声大喝:“王猛,快滚出来……”
这个叫王猛的小二立刻走到门口,蓝熙之看去,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旁边跟着一个拿匾额的小厮,匾额是空的,还没有写招牌。
掌柜的瞪圆了眼睛:“王猛,都怪你前几天没有及时摘下匾额,被风吹下来打烂,现在又要买新的,得花多少钱哪。我那个匾额可是请赵秀才题写的,现在他要一千钱才肯题写,都怪你这奴才,没用的奴才……”
王猛并不争辩,看样子也不太善于言辞,只是低声道:“老板,我赔您的匾额就是了……”
“你一个穷奴才,一个月才10钱工钱,你赔得起?你做2年工抵偿……赵秀才要一千钱才肯写字啊……真是要我的命,店里生意又那么差,都怪你这个瘟神,自从你来后,店里就没安生过……”
蓝熙之听出了点眉目,原来是几天前的晚上刮大风,将门口的匾额吹下来打烂了,老板就怪小二王猛半夜没起来摘下匾额,所以要他做两年白工赔偿。王猛听得自己要做两年白工,有些不甘,却依旧没有争辩。
她见这个小伙子走路生风、力气过人,但是面对老板如此无礼的要求,虽然眼中露出难过的神色,却并不仗恃武力反抗,而是默然答应了。
她笑了起来:“掌柜的,你也不用找什么赵秀才了,我给你题写匾额。”
“你?”
掌柜的这时才看见店里唯一一个客人,他打量着这个女子,鼻孔里哼出一声:“姑娘,你开什么玩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不要你钱!”
掌柜的本来相当不屑,但是更肉疼那一千钱,想到“不要钱”这个诱惑,开始半信半疑起来:“你会写?”
“我写了,你要不满意,我可以赔偿你这个匾额!”
掌柜的大喜过望,横竖都是对自己有利,立刻骂道:“王猛,还愣着干啥?快去拿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