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样才能阻止他?”
“已经阻止不了了!”
“为什么?”
“被我父亲寄予厚望的郭隗初遇朱敦就战败,带着朝廷给他的五千兵马投奔北方一个小国了。而刁协因为年老,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朱敦杀了!”
蓝熙之立刻意识到了此行的危险,紧紧拉着萧卷的手:“萧卷,你这一去岂不是很危险?”
萧卷笑了起来:“熙之,所谓尽人事后知天命,虽然明知没多大用处,我也总要努力到最后一刻看看结果会如何!”
“好!我一直陪着你就是了!”
暮色已经降临,朱敦坐在大营里面,一脸阴晴不定。就在今天早上,他又接到朱涛的劝降书,一再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而且,司徒将军也被劝阻和自己共谋大事,更加巩固了京师防线。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低声道:“朱将军,占卜大师郭璞到了。”
“快快请进!”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布衣的男子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十来岁,清瘦矮小,双目炯炯,身上背着个惯走江湖的占卜算命道具。
“草民见过将军。”
“大师不用客气。快快请坐。听说大师神算铁口,请为下官卜上一卦,看看下官的命格到底如何?”
郭璞起身,不慌不忙的仔细看看他的眉间额头,又再细细看他的两只手的掌纹,这些都看完了,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道:“将军贵不可言,此生必定位极人臣!”
朱敦原本指望他说出一番自己头上有“帝王之气”或者“五彩祥云”之类的话,如今听得这句“位极人臣”的话,心里又恼怒又失望,他已经快兵临城下了,如果一鼓作气,谁人能够抵挡?黄袍加身也并非完全是异想天开。
他并不死心,又恶狠狠的道:“我占卜一卦看看。”
“好!”
四十八支签在竹筒里摇晃,朱敦大喊一声“停”,竹筒里掉出一支签来,他立刻拿起一看,正是一支下下签,大凶!
他心里的恼恨可想而知,脸色也越来越可怕,狠狠地瞪着郭璞,“你这妖人,是什么狗屁大师?”
郭璞有点害怕,略微避开了他阴森的目光,而朱敦身边的两名亲兵更是紧张不已。
朱敦背着双手,左右踱步,门口,一名探子飞快的跑进来:“报告将军,发现有人在前面查探军情……”
“是谁?”
“为首之人是一个瘦高男子……”
朱敦听完探子大致的相貌描述,立刻摒退左右,有些惊惶的对帐中军师道:“此人肯定是太子,他不是快要病死了么?怎么还敢单枪匹马跑来查探军情?莫非朝廷早有准备?赶紧派人追,无论死活,务必要抓住此人!”
“已经派人在追了……”
“赶紧加派人手!快!”
“遵命!”
……
随行的三名侍卫中,有两名已经中箭身亡,此刻,余下三骑上好的河曲良马急速飞奔。
奔得一程,前面是分岔的两条道路,身后的追兵稍微被甩了一程,刘侍卫大声道:“殿下,你们快走,小人留下来阻挡一阵。”
萧卷不慌不忙的勒马回头:“刘侍卫,把你的水袋拿出来……”
焦心着身后大军追来,蓝熙之看看萧卷满头的大汗,有些意外:“萧卷,你渴了么?”
“不是。跑了这一程,可以浇湿沿途的马粪了!然后,我们走分岔路。”
难怪出发之前,萧卷命令刘侍卫务必带上大袋水,蓝熙之立刻明白过来,喜道:“好主意。”
朱敦亲率追兵追出五十里,前面,已经踪影全无,马蹄散乱。
一名探子下马看了看沿途已经开始冷掉的马粪,回报道:“将军,看来人已经走远了,马粪都冷了!”
朱敦看看前方又看看天空,怒叹一声:“追不上了!唉,天意啊,天意!”
……
半个月之后,朱敦的大军在京城三十里外停下。
经过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乱频繁,汉代那种正统儒学早已不被这些江南的豪强大族所重视。无论是渡江先后的侨族还是本土的士族,一个个皇帝因他们而立因他们而废,皇位不过是一抔珠宝而已,尊之则显贵无比;否之毁之,则任人拉杂催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