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良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又惊讶又伤心又愤怒:“蓝熙之,你几时变成了朱弦的爪牙?”
蓝熙之没有作声。
石良玉冷笑一声:“蓝熙之,原来你食言离开,就是为了赶来帮朱弦对付我!”
蓝熙之还是没有作声,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是为了帮朱弦还是为了帮萧卷守护他家不堪一击的江山?”
蓝熙之依旧没有作声。
一个士兵上前道:“将军,要不要都就地杀了?”
“不用,将这几名俘虏押解回去,等候发落。”
火辣辣的秋阳照在头顶,今年最后的炎热似乎集中在了同一天爆发。
大军欢欣鼓舞往京城进发,其余的战俘全被杀死,只载着缴获的战利品和几辆囚车辘轳地扬起满天的尘土。
陈崇、解思安等人被关在一辆大囚车上,拥挤得身都转不了;蓝熙之独自一人被关在一辆小囚车上,蜷缩着靠在囚车后背,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耷拉着的面颊,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醒着。
在饥饿和焦渴的双重煎熬下,众人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水……快给我们水……”
陈崇无力地拍打着囚车。一个士兵白他一眼,终于拿了个水囊,递给众人分着喝。
陈崇喝了点水,趴在囚车的门框上,看看另一辆囚车上的蓝熙之,吼道:“她还没有喝水……”
一个士兵一鞭抽在他的脸上,“你找死啊?”
他话音刚落,忽见司徒子都策马而来,手里端着一袋水和一些干粮。
“司徒将军,你干啥?”
“走开!”
“将军严令,谁都不许接近那个俘虏……”
司徒子都一把推开他:“滚开!”
那个士兵凶狠地瞪着他,却不敢反抗。司徒子都将水袋送到蓝熙之面前,她却没有丝毫动静。
“停车,快停车……”
他大吼一声,将手伸进囚车里,摇摇蓝熙之:“蓝熙之……你快醒醒……”
他正摇着,忽然手一抖,水袋已经被人打翻在地。
司徒子都起身,怒不可遏地看着赶来的石良玉:“你要干什么?你怎能这样对待她?”
石良玉冷笑一声:“我怎么对待她了?所有的敌人都是这种待遇,她凭什么就能特殊?”
“她不是敌人,她是蓝熙之!”
“她帮着朱弦对付我,你看到的……”
司徒子都提刀就往囚车上砍:“石良玉,你疯了!如果她都是我们的敌人,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了……”
“你才疯了,你快滚开……”
石良玉一掌打去,司徒子都承受不住,立刻滚在地上。
两名士兵上前拉住了司徒子都,石良玉冷冷道:“带他下去。”
“石良玉,你疯了,你会后悔的……”
石良玉听着他大声嘶喊,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我现在正痛快着呢!”
囚车仍然随着大军在尘土中颠簸。阳光如火烤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石良玉的脸大颗大颗往下滴。
刚刚的激烈争吵并未让蓝熙之睁开眼睛,被司徒子都拔开的乱发下,石良玉清楚的看见,她的嘴唇已经开始皴裂,瘦小之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脸上是一种越来越可怕的死灰。
他连看几眼,心里忽然一抖,低喝一声:“停车!”
车子停下,他跳下马来,扑了过去打开囚车,抱住她,摸摸她的鼻息,她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
“快拿水来,拿吃的东西来……”
水囊放在她的唇边,她已经喝不下去。他自己含了一大口水,掰开她的嘴巴就往里灌,好一会儿,他才听得她喉咙之间咕隆一声,将水咽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又喂了她一点东西,她也慢慢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