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石良玉的营帐,随手翻了翻他的一些军中的文书,可以看出来,这次虽然暂时打退了燕军,但是,战果并不算大,慕容俊的根基并未被动摇。她对慕容俊恨之入骨,见他居然又一次狡猾地安然无恙地逃跑,暗叹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擒杀此人了。
从中午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深夜,再从深夜等到黎明,石良玉还是没有回来。她从他的营帐里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张康看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安:“娘娘,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张康。你告诉皇上,我走了。”
“娘娘,您不等着皇上?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您要去哪里?”
石良玉马上就要回来了吗?她四处张望,心里不知怎地,第一次无法断然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再等等他吧。”
张康松了口气:“娘娘,臣马上派人去禀报皇上,说您来了。”
“不用。他正在谈判的紧要关头,不能打搅他。”
“是。”
然后,又是从早上等到中午,再到傍晚,蓝熙之喝了口水,慢慢站了起来:“张康,我走了。”
张康一遍一遍伸长脖子,巴不得皇上马上就出现在眼前,可是,哪里有他的丝毫踪影?他紧张道:“娘娘,您要去哪里?”
“张康,你告诉皇上,不要找我,我回去了。”
“娘娘,您回哪里?”
“我回江南。我不习惯北方的气候。张康,你今后要好好照顾皇上。”
“是,娘娘。”
张康眼睁睁地看着她上马离去,却不敢阻止她,很快,蓝熙之就打马奔出了营房。
前面是两条通道,一条,通往江南;一条,返回邺城。
她看了看江南的方向,又看了看邺城的方向,这一刻,心里不知怎么,感到如此强烈的伤痛,她一次次回头看向梁郡军营的方向,石良玉的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最后一次看过去时,她自言自语道:水果男,也真是难为你了,我并没有怪你,今后也不会怪你的!
她抖动缰绳,马飞奔起来,她的头紧紧伏在马背上,眼泪难以抑制地滴落在马背上,奔得好一会儿,发现这天地间是如此空荡,才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梁郡外的一个小小的驿馆。
石良玉和冯太后面对面地坐着,外面,各自的护卫队守卫严密。
冯太后紧紧盯着他:“陛下,你现在几乎遍天下都是敌人了!”
石良玉点点头,淡淡道:“莫非太后也想加入?其实,五胡早已联盟,只不过魏国还落在后面,观望的时候更多而已。”
“你知道我为何会观望?要知道,五胡虽然彼此矛盾很深刻,但是,都比不上你和南朝结盟的威胁来得大,不过,目前来看,南朝并不想和你结盟。”
“你想必也清楚,朕还从来没打过败仗。”
他说的是事实,他登基以来,几乎从无败绩。冯太后看着他那样镇定而自信的样子,心里又是钦慕又是愤怒又夹带了一些小小的期待:“我想,我们还可以结盟……”
“非常欢迎魏国和鄙国结盟。”
“怎么个欢迎法?”
“太后希望得到什么?”
“你……”冯太后看他那样在多次的大战里磨练得镇定坚毅到近乎冷酷的目光,心里一寒,原本的要求和私语竟然再也说不出口来,好一会儿才道,“你总要许诺给魏国相当的条件和好处!”
“好,朕希望两国互相都能得到真正的好处。”
冯太后盯着他,终于还是问出口来:“听说你的皇后回来了?”
“对,她回来了!”
“她不是誓言毕生为南朝先帝守贞么?嘿,如今又怎么愿意了?”
“因为朕喜欢她,朕待她好。朕自信待她决不比南朝先帝差!”
“你公告天下娶了南朝先帝的遗孀,让南朝君臣颜面扫地,这也是他们不肯和你结盟的原因之一吧?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南朝叫什么?叫乱臣贼子……”
石良玉大笑起来:“全天下都视朕为敌人又能如何?这江山,总是朕一手打下来的吧?!”
冯太后冷冷道:“打下江山,还得守住江山方可成为一代霸主。红颜祸水,只会慢慢葬送掉你的江山。”
“即使葬送了,也怪朕命里不享长怍,跟朕的皇后什么关系?实不相瞒,朕自从立她为太子妃再到皇后,其间几乎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她不但不是祸水更是朕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