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低声说道:“你瞅见那个老白脸了吗?”
“老白脸?”一竹道长愣了一下,叔父已经说道:“就是左首的第三个人!”
正是那个让我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斯文瘦削老者。
一竹道长问:“他怎么了?”
叔父奇怪的看了一竹道长一眼,道:“你跟宁波袁家熟不熟?”
一竹道长摇头:“几无交集。”
“咦?”叔父诧异道:“怪了啊,你们都是江南玄门同道,而且离得也不算太远,你居然跟他们没来往?”
一竹道长说:“我师尊曾说过,袁家昔年的家主袁洪荒心胸狭隘,为人太不磊落,他的儿子袁重渡又像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告诫我与他们少来往,所以,我听从师尊教诲,与他们袁家几无交集。”
“不赖,你师父算是个明眼人。”叔父低声赞了声,然后道:“这个老白脸啊,就是袁重渡的堂弟——袁重山,袁家的二号人物!”
“袁重渡的堂弟?”我也吃了一惊,不由得又看了那斯文老者几眼,怪不得感觉有几分熟悉呢,样子确实与袁重渡有些相似,尤其是气质上,都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好感。
叔父说:“这个袁重山为人倒不坏,相术、相功双修,而且全都过得去,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因此我知道他的底细,他在五大队挂着号,是五大队相术分队首领人物。所以一瞅见他,我就知道肯定是五大队的人到了!”
一竹道长惊道:“柳庄袁家是江湖上仅次于麻衣陈家的相脉大族!他们的人居然出仕庙堂,为公家效力?”
“积极出仕,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以为人都得学你老道,无为而治,清静自然?”叔父白了一竹道长一眼,道:“你应该学学人家——要不是袁重山身在庙堂,袁家现在的处境估计比你们茅山好不到哪儿去……”
正说话间,殿门已经被打开了——第一拨的那三人已经悄然入殿,他们当然自以为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头顶上有我们,身后又有五大队。
在殿内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异状之后,三人的精神都放松了下来,言语声也大了些。
“老三,你确定黄姑是被带到茅山了?”为首的“黄布衫”男子关上了殿门,一屁股坐在门口,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和叔父以及一竹道长先是一怔,继而全都竖起了耳朵——没想到这第一拨不速之客居然是冲着黄姑来的!
这样一来,滴血木偶的事情便可能有着落了。
叔父已经大为兴奋起来,正苦找不到这些在暗地里搞歪门邪道的幕后黑手,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听那“老三”回答道:“二哥,你放心吧,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因为我是亲眼看见黄姑被吕主任那一拨人给带上山来的。”
“黄布衫”道:“刚才咱们躲在暗处,瞧见吕主任那一伙人下山,里面的人没有黄姑吧?”
“老三”犹疑道:“好像是没有……”
“不是好像,就是没有。”三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人突然开了口:“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老三”连忙说道:“对,大哥说的是,我也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没有黄姑!”
“黄布衫”皱了皱眉头,转而道:“大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整个茅山,里里外外所有的道观都寻遍了,也没寻到黄姑的人。”
“大哥”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他们不说实话,肯定有咱们找不到的地方。”
“老三”又连忙点头,道:“对,大哥说得对,那些火工道人不说实话,茅山立派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是有些秘密的洞啊、室啊、观啊,瞒着外人的,咱们应该给他们点厉害让他们瞧瞧!大哥,要不我去抓个人过来?”
“大哥”瞥了“老三”一眼,道:“不要打草惊蛇,小心一竹老道还在。”
“对对对,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到。”那“老三”说:“虽然咱们现在还没有瞧见那个一竹,可不代表他不在啊!这老牛鼻子又狡猾又厉害,说不定在哪里藏着呢。咱们虽然不怕他,但是也不愿意惹没必要的麻烦,是吧?二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