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培,你给我闭嘴!”熊飞骂了崔胜培一句,又冲我说:“陈弘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一面之词!”
“不是。”刚才只听不说的张元清忽然开了口,他瞥了熊飞一眼,道:“我在李云飞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根钢丝,细如牛毛。你瞧一眼。”
说话间,张元清把手在自己身上一摸,然后又高高的举在空中,只见阳光照耀下,一根极为纤细的白毫熠熠闪亮,那正是一节钢丝!
熊飞的脸色蓦然大变。
张元清道:“我那时候没想明白,这钢丝究竟是谁的武器,刚才陈弘道一说,我突然明白了,它正是你熊飞的武器。一个擅长幻术,精于戏法的人,会用它的。”
“不错!”崔胜培道:“熊飞的手上是时时刻刻都缠着一根钢丝的,这样才能把东西‘变’出来,又把东西‘变’没有,把硬币翻来覆去的玩儿。而且,这钢丝上涂上特制的药,扎到别人身上,就容易被他的幻术所控制。”
老二叫道:“大狗熊,你还有啥话说?!”
熊飞脸色黑沉如水,不再说话狡辩了,只是他那一直绞着的手,此刻异常沉稳。
我想起他的手段,一枚硬币便要了王臣威的命,不由得暗暗提防。
只听张元清道:“现在倒是好奇,你熊飞为什么杀人。”
“嘿嘿……”熊飞忽然冷笑一声,目视我道:“我提防的人多,但一直以为你老实,所以最不把你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坏事就坏在你的手里!好你个陈弘道!”
张元清冷冷道:“他是老实,但他不傻。”
吴明阴沉着脸,道:“熊飞,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借刀杀人?”
“因为你该死!”熊飞忽然拔地而起,手中白芒一闪,一根极细极长的钢丝抖成一条线,直挺挺刺向吴明的眉心!
以前没见过熊飞真正动手,此时生死之际,方显本领,那一纵极快,那一刺极毒!
吴明急忙把脸一侧,鬓角处却早见了红——晃眼间便被熊飞的钢丝擦中了!
熊飞又“嗖”、“嗖”连刺,吴明堪堪躲过,手忙脚乱,十分狼狈,我正要上前帮吴明,却见熊飞的右手回转,五指欲张,又瞥见他朝向之处,正是老二所在之地,情知不妙,立时闪身,挡在了老二身前!
就在此时,“嗤”、“嗤”、“嗤”、“嗤”数声破空之音响起,刹那间,我只觉胸前连中四击!
又是硬币!
四枚硬币!
“哈哈哈……”熊飞放声大笑:“陈弘道,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他的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几声闷响传出,那四枚硬币全都跌落尘埃,我的外套多了四个洞,露出了里面的软甲,我安然无恙。
熊飞先是愕然,继而惊怒交加,道:“你又穿了软甲?!”
“也给你四枚!”我厉喝一声,把手一张,四枚铁钉分作三路,前后打向熊飞!
熊飞急忙闪躲,但左肩避了开来,右肩早中!
他闷哼声中,一枚飞钉穿他左掌而过,刹那间,钢丝落地,熊飞嘶声惨叫,身法已乱,右腿上又钉上了一枚,顷刻间血流如注!
吴明赶上去,一掌盖在熊飞后背,熊飞口中狂呕鲜血,踉跄往前,吴明喝道:“说!为什么杀我!”
熊飞怒骂道:“你一条丧家之狗也配问我,我——”
话音未落,张元清闪身上前,劈手捏住熊飞的伤肩,单手将他举了起来!
张元清故意捏熊飞的伤口处,熊飞痛的大声惨叫,他那样一个魁梧的汉子,比张元清要高出几乎一头来,却被张元清如拎猫抓鸡一样,拿住不能动弹。
张元清道:“我配不配问你!?”
熊飞痛苦难当,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左掌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模样甚是凄惨。
张元清又喝了一声:“说!”
熊飞惨然一笑,道:“你配,你配……那些死的人,死有余辜!怪就怪他们是万恶之人!”
张元清道:“他们为什么是万恶之人?”
熊飞沉默片刻,道:“张元清,士可杀不可辱。我只恨,我只恨——”他的目光望向远处,喉中忽然一动,“呃”的一声怪响,双眼陡然发直,脑袋一歪,嘴角血沫子乱流,径自不动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张元清把他放了下来,让崔胜培上前验看,崔胜培掰开熊飞的嘴探了几眼,道:“他的舌头底下藏着刀片,喉咙里也有机关,自杀了。”
我心中一沉,又死了。
崔胜培道:“啧啧,不愧是玩戏儿法的。嘴里也藏机关……”
“死了活该!”老二愤愤骂道:“这赖种东西!以前怀疑这个,又怀疑那个,没想到就他最坏!”
崔胜培摇头道:“可惜就是没问明白,他究竟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