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也暗觉确实有些地方说不通,便道:“牛伯父,主要是事情太怪,我也是多疑了,言语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没什么。”牛升涂道:“这弘德现在不是也不烧了,也不说胡话了么?多好。你们就在这里歇一晚上,看看情况,等到明天,确定没事了,再走。”
我也怕老二病情反复,便道:“好,打搅牛伯父了。”
“哎——”牛升涂摆摆手,道:“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怀德,你去给两位弟弟安排下住的地方。”
“是。”牛怀德笑容可掬,道:“两位弟弟跟我来。”
我们跟牛升涂道了辞,便跟着牛怀德出去了。
路上,听牛怀德说他们一家四代人都在这卫生所里住,除了过夜的病人之外,打杂的,帮工的,护理的,大约还有三十多人。
空房子也有的是,我和老二住在一间屋里,牛怀德自己也去睡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哪里蹊跷。
老二也没睡着,问我道:“哥,我这一路上真是发烧说胡话了好几次?”
“是啊。”我道:“莫名其妙的烧,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又好了。”
老二嘀咕道:“那这就出邪了。哥啊,等咱们回去以后,你还是赶紧学学《义山公录》吧,不然这出门老是撞邪可咋弄?”
我道:“我也没撞邪。”
老二道:“废话!你练的一身真气,诸邪不侵。我能和你比?”
我道:“那之前咱舅带来的有辟邪的玉坠,你也不带,怪得了谁?要不回去以后,去茅山叫一竹道长给你画几张符,你随身带着。”
“不要。”老二道:“咱们是相脉,咱舅他们曾家是山脉,茅山那边是命脉,虽说是关系亲近,可是相脉的人带别脉的东西来护身,传出去,陈家的脸面往哪儿放?咱爹就算是不说,心里头肯定也不高兴。我还宁愿多遭几次罪呢。”
我由衷说道:“老二,有骨气。”
老二得意道:“那是。咱小事胡乱来,大事不糊涂。”
“得了吧。”我道:“你倒是会顺杆爬。”
“说正事。”老二道:“哥,你觉得这个牛升涂咋样?”
我道:“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谦谦君子,又高深莫测。但是感觉上,不大好,总觉得他哪点有些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咱爹当年不愿意给他看相也是个大疑问,为什么不愿意给他看呢?后来,夹着张熙岳的情面,才看了。但是,今天他也没怎么提这事儿。”
老二道:“是啊,总觉得这老小子哪里不地道。”
我道:“睡吧,明天再说。”
老二倒是没心没肺,一说睡,倒头“呼呼”就见周公去了。
我满腹心事,反而睡不着了。
默默运功调息,练了一阵,隐隐中,觉得有人在门外走动,想是卫生所里的人。
练功已毕,精神亢奋,我更睡不着了,想到刚才有人在门外走动,而且像是故意轻轻走动的,我心中便狐疑起来,悄然起了床,推门出去。
此时,已经近乎黎明,正是天色最黑的时候。
我瞥见院子深处,有一间屋子还透着光亮,便无声无息的闪身过去。
到了近处,我便听见里面有人轻声问道:“他们都睡了吧?”
我听得出是牛升涂的声音。
接着又是牛怀德说道:“刘胜去看过了,都睡熟了。”
我心中暗暗吃惊。
只听那牛怀德又问道:“父亲,你觉得这两个人大半夜翻墙闯进来,是真病还是假病?”
“说不准。”牛升涂道:“那个陈弘德一会儿发烧,一会儿说胡话,一会儿又好了,我看十有**是装的。陈汉生那个老狐狸,我原以为他不把我夹在眼里,早把我给忘了,现在想想,当年我用药毒害他儿子,他可能知道了。这次,怕是派两个儿子来毁我的。”
我不禁惊愕交加,听这话的意思,牛升涂当年用药毒害过我?
却听那牛怀德问道:“父亲,你当年毒的是谁?”
牛升涂道:“是陈汉生的二儿子,陈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