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万分诧异,刚才刘胜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进屋子,就也出了疹子,我道:“我还是觉得古怪。咱们先不急着走吧。”
老二道:“你不怕传染啊!”
“怕什么?”我道:“要是能传染咱们,早就被传染了。”
老二愣愣的道:“说的也是。”
我们俩往院子里转了一圈,见后院病房里确实有不少人,有个中年女人正在坐诊,之前听说是牛升涂带着儿子和儿媳开的这个卫生所,那这个中年女人多半就是牛怀德的妻子了。
有个十多岁的孩子,正站在那里,掀开衣服,露着肚皮,被牛妻按来按去,我听见她说道:“这孩子的病可真不轻,除了淋巴结发炎之外,估计还有肾结石,胰腺炎……”
那孩子的母亲就站在旁边,又惊又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牛妻道:“先留在这里打两周的吊针看看情况,每天早晚各打一次。”
那孩子的母亲道:“这就能好吗?”
牛妻道:“打完再检查检查。”
那孩子呆呆的问:“妈,我生这么多病,你会不会不要我?”
那孩子的母亲搂住那孩子,说:“别怕,打完针就好了,妈不会不要你的。”
……
我和老二看了一会儿,瞧见刘胜提着个大水壶,端着两个空碗奔牛升涂那屋去了。
我和老二便也跟着走了。
到屋子的时候,见刘胜把药倒在碗里,牛升涂端起来嗅了嗅,然后仰面就喝。
牛怀德看着牛升涂“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才也端起来喝。
牛升涂问刘胜道:“你怎么不喝?”
刘胜笑道:“我已经喝过了。”
牛升涂“哦”了一声,迷迷瞪瞪的坐着,也不说话了。
牛怀德放下碗,道:“给我爱人喝了没?”
刘胜道:“我这就去。”
我盯着牛升涂的脸,见他喝了药以后,那红色的密密麻麻的小疹子果然都渐渐消失抹平了。
再看牛怀德,也一样。
我不禁暗暗惊奇,老二道:“这老东西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
牛升涂抬头看见我和老二,略一诧异,晃了晃脑袋,眼神刹那间变得又恶毒起来,刚要说话,那牛怀德站起来笑道:“父亲,您真是妙手回春,这药可真灵,方子信手拈来,病却一下子就好了!我以前还以为您只懂西医,不懂中医,没想到您中医也是国手水平。以后,我得好好跟您学学了。”
牛升涂愣了一下,道:“什么药?什么方子?”
牛怀德也是一愣,道:“就是治疹子的药啊,您刚才亲自开的中草药。”
牛升涂道:“我不会开中草药的方子。”
牛怀德顿时有些不高兴了,道:“父亲,都说师父教徒弟才会留一手,我是您亲儿子,您怎么也对我藏着掖着?是怕我学会了您的全挂子本事,以后不给您养老吗?”
“屁话!”牛升涂骂道:“我用得着你给我养老?!倒是你自己,三十多岁了,还没生个一男半女,想想你老了谁养你吧!我该教你的本事全教你了,藏什么藏?”
牛怀德将信将疑。
老二忍不住笑道:“这老不要脸的脸皮就是厚啊,刚写完药方,熬了药,喝完一抹嘴,就不认了。小不要脸气得干瞪眼。”
牛升涂猛然瞧见桌子上的药碗,吃了一惊,端起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问牛怀德道:“这是什么药?”
牛怀德道:“这就是咱们刚才喝的药啊,你开的方子,让刘胜去抓的。”
牛升涂脸色大变,道:“我开的方子?”
牛怀德道:“是啊。怎么,您——”
牛升涂惊道:“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本来也以为牛升涂又在装,却瞧见他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显然确实害怕。
牛怀德道:“不过,疹子确实是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