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也不过如此。”
说着,我奋力迈动步伐,朝着万木春缓缓走去。
万木春道:“武极圣人名不虚传,这样还能走得动,好,如果脚下生疮呢?”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轻轻迈出一步,双脚骤然剧痛,我哪里还能再走,连站都站不稳了。
陈汉杰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万木春“吭吭”大笑,得意非凡,道:“陈弘道,你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妙的道术吧?纵然是你麻衣陈家,也束手无策吧?”
我自己固然难受异常,但是我瞧出万木春自己也痛的浑身冒汗,神色古怪,不禁喘了一口气,捏着婆娑禅功的诀,稍稍稳定心神,暗忖道:“万木春每次施展邪术的时候,都是在说自己得了什么什么病,又说他的病能传染,也确实我和陈汉杰所患症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我病万木春也病,我痛他也痛,我走不动路,他也走不动路。”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万木春,我难受,你也不好受吧……”
万木春一怔,道:“是,算你眼力不差,我这幻术,是最不像幻术的幻术,我确实要和你感同身受。”
我道:“那你这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的旁门左道,算什么破本事。也配与我麻衣陈家相提并论?”
万木春道:“我从小修炼,各种病痛早已经习惯了,而且,就在刚才我所吃的药里,有些是止痛的,有些是麻痹的,所以,我能忍受得了,你们受得了吗?”
我心中忽然一闪念,忍不住笑道:“既然是幻术,那病就是假的!”
万木春道:“病是假的,疼痛却是真的。”
我道:“那值得什么,你尽管招呼吧。”
万木春一愣,随即冷笑,道:“好,看来你还是不够难受。疼痛也确实能忍住,但是,痒呢?”
万木春伸手在自己后背挠了一下,嘴里“嘶嘶”透气,道:“好痒啊……”
陈汉杰骂道:“****八辈祖宗,又来!”
我背上右侧肩胛骨处也是一阵奇痒,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就要去挠,将要触碰到肌肤的时候,忽然想到之前陈汉杰的惨状,连忙硬生生的止住。
这种奇痒,决不能去挠,越挠越痒,它比疼痛更要人命!
“痒啊,痒啊!”万木春大叫着,忽然转过身去,露出后背来,他两手齐上,一把一把的挠着,后背上瞬间遍布血痕。
他就像是许多年没有洗过澡一样,挠动中,皮屑纷飞,他嘴里“嘶嘶哈哈”的吸气吐气,嘟囔个不停,时而说道:“痒死了,痒死了……”忽而又说道:“舒服,舒服,就得挠挠,就是这里……”
我看在眼中,听在耳朵里,顿时觉得自己后背上就像是爬满了蜈蚣、蝎子之类的毒虫,又痒,又可怖,那种感觉,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不但是一处痒,就连脚趾头缝都开始痒,这痒,已经深入骨子里,我自己的身子几乎不听使唤,我难以遏制自己的双手,慢慢朝后背那处最痒的地方伸去。
“啊!”
陈汉杰恶吼连连,怒叫道:“弘道,快解了我的穴道!快!痒!太痒了!”
我一怔,陈汉杰又叫道:“不用解了,快,快杀了我!杀了我!替我报仇!啊——”
陈汉杰这样一番狂吼,惊得我倒是猛然有些清醒。
陈汉杰已经被我封住了穴道,双手双臂不能动弹,所以倒也不用管他身上如何如何的痒,反正他也没有办法去挠,无法伤害自己,倒是我自己,须得设法克制!不然一旦被引得动手挠痒,必定再也停不下来。
忽然间,我心念一动,想起一些搁置许久的功夫来。
六相全功,鼻相有“锁鼻功”,耳相有“隔音功”,身相有“绝触功”,顾名思义,锁鼻功是自行锁住呼吸,隔音功是自行闭塞耳朵,绝触功是自行断绝触觉。平时与人争斗的时候,人的眼力、听力、触觉都异常重要,即便不用眼,也要用耳,指、掌、拳、腿、脚更是要以触觉感知轻重力道,所以,一般只是在为了防毒或者下水的情况下会用到锁鼻功,而隔音功和绝触功却极少使用,但是这一次,似乎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把这三大功法全都施展出来,充耳不闻,入鼻不嗅,周身无觉,全当自己是个死人,只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万木春看。
我要跟他耗!
毕竟我痒他也痒,即便是他从小忍受,习惯了,我也未必不如他。
这样的奇痒,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而且,我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浑身的皮给挠下来一层。
只是那隔音功、锁鼻功、绝触功同属六相全功的“胎息境界”,很难同时施展起来,因为是强行隔断身体机能,难免三心二意,顾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