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宛春等人出来,同学们找的太久,已经是放弃了,都在嚷嚷着要开始。
繁光耀因没看到京师四大公子的身影,不敢贸然担当司仪一职,只好跑去一边对着乐队瞎指挥,妄图拖延时间。
周湘板着一张面孔,正靠着壁角站住,连同学有意找她说话欲要开解她,都叫她的冷面吓了回去。
一群人里独有赵纯美悠闲的与楼上打小牌的女郎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原本这场舞会就没她什么事,只不过她的哥哥赵国栋认为她既是上一届的校花,那么自然有权利参与这一届的校花选举评议,所以就叫柳秉钧专门下了帖子,也给了她一个评审员的席位。
如今参与评选的当红人物没了踪影儿,于评审而言,不过是少一次评审的机会罢了,倒没有别的牵连。何况,赵纯美也打听了,闻说失踪的是白日里见过的李四小姐,心里只道正是好极了,她对于那个四小姐很不喜欢,就如同四小姐不喜欢她一样,二人说不上来是结了怎样的仇,要有人问起,她想也唯有‘既生瑜何生亮’可以一言蔽之了。眼下四小姐不参加评选,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免得到时评论不公反而惹恼了三少爷。
大客厅里,静语还在默立着,眼瞅着时间迫近,也没有看到宛春出现,下面的人又多有不耐,无奈之中只好抬了抬手,欲示意乐队开始。
就在这一刻,一串的脚步声从客房那边传出来,众人纷纷望过去,只见季元拉着宛春走在前头,京师四公子的其他三个人并总统府的六小姐紧随其后,正往客厅里走来。
人群不由得一阵骚动,有闻讯赶来凑热闹的讲武堂学生吹口哨打响指的闹道:“来了来了,我们可以一饱眼福了。”
静语和周湘也没有想到宛春竟然没有走,忙都迎上前问她:“去了哪里?足叫我们找遍了整个屋子。”
宛春很不好意思的冲她二人一笑说道:“对不住,与六小姐在休息室聊天忘了时间,竟不知你们在找我。”
静语犹可谅解,周湘却仍是生气道:“那也该提前说一声呀,我只以为你是临阵逃脱了呢。”
“你才临阵逃脱呢。”季元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对于周湘如此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他并不满意,就说道,“我家妹妹休息一会子难道也要征求你的同意不成?你是她的什么人呢?”
周湘本没有什么恶意,叫季元一句话噎住,不由竖起柳眉叉着腰道:“就凭我是她贝满女中的同学,就该管一管她去了哪里。”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气盛,彼此没有认输的意思,宛春见大家还都在大客厅里等着开场的样子,倒不好放任他们,只得插进他二人之间,一手推开一个,笑劝道:“是我的不好,怎么你们彼此埋怨起来了?快别吵了,晚会就要开始了呢。”
话毕,就朝静语使了个眼色。
静语会意,遥对着繁光耀点了点头,顿时乐队的音乐响起来,宛春遂含笑强拉着周湘往会场中心去。
这次主持晚会的是柳静语的大哥柳秉钧,他平素游走在娱乐场与名利场惯了,于这类事情上做起来十分的顺手。开口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便将校花选举大赛的流程介绍了一遍,又将提名校花选举的人物名单清读一回,才笑道:“想必大家都明白南北两地校花选举大赛的意义,等一下每个人都会收到礼仪小姐发送来的选票,票面上大家可以写上各自的名字,然后在大会开始的时候投给你认为最适合当贝满女中校花的选举人名下,以便统计真实的结果。另外,在大会的最后,鉴于公平公正的原则,我们还将会请出四位评审,参与评议与投票,得票最多的选举人,就会成为贝满女中新一届的校花,继而参加旧京女中校花大赛,与南方校花一决高下。”
他一面说,底下的季元国栋等人,就一面叫来打小牌的两位女郎充任礼仪小姐,各自端了一个银漆托盘,铺着一方大红绸缎子,缎子上面整整齐齐堆了一摞四方卡片纸,上头印着号码,下头印着签名处几个字,满场转着发送到每个人手中。
赵纯美起身站在角落里,自方才四大公子与宛春曼宜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被四大公子簇拥着站到了校花大赛的舞台上,而今才过了几日,这些个黄毛丫头就敢在她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夺去她所有的风头,想想都叫人不甘心。
指尖在海水蓝绸的手帕上绕了几绕,端盘子的女郎虽知晓她是今日的评审员,但碍着情面,仍是走过来含笑问她要不要选票。赵纯美摆手谢却,将前时柳府送来的请帖拿出来又看了看,双眸一动,倒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将那请帖往包里一收,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宛春正伴着静语在客厅中央站定,另有被提名的女郎在她二人左右排成了一排,对比她和静语的无奈,其余人倒都是兴高采烈的模样,深感能与北岭李四小姐、柳二小姐一争高下,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情。
宛春欲退不能退,欲躲无处躲,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就攥紧了静语的手臂,低声道:“这是要做什么呢?”
静语亦是低首压住声音说道:“这第一轮是投票,大概只看样貌而已。”
话未说完,果然听主持台上柳秉钧一拍手,刹那鼓乐齐鸣,那些拿到了选票的人便直奔着自己欣赏的女郎而去,将票投递在各女郎面前的晚香玉花篮子里。
前后不过一刻钟,宛春余光目测了一回,就见自己与静语的票,已然领先别人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