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太监孟汉琼言道:“娘娘不必作此长叹,秦王依仗战功骄矜自得,脾性暴躁,必不得人心,何不引其入宫,设伏兵杀之。”
冯赟也言:“孟公公所言极是,若不早作准备,娘娘必为秦王暗算。”众人皆劝淑妃,花无色只得应允。
次日,秦王赵从荣统领河南府精兵一千人往皇城进,又令副将马处钧往宫中告知以接应兵马。宫中人心惶惶。赵明义与冯赟等众人围坐中兴殿定计除贼,冯赟言道曰:“今有朝廷安危之机,间不容,秦王欲抢班夺权,我等万不可坐以待毙!”
孟汉琼曰:“老奴贱命不足惜,吾自率兵拒之。”
话音未了,赵明义随声言道:“老总管尚且如此,我等又何惜一死!”众人连声响应,遂命人拿下马处钧,往兴圣宫请旨。
明宗赵烁在兴圣宫久病不愈,大太监孟汉琼来至病榻之前,伏地言道:“启禀万岁,宫廷有变,秦王赵从荣率河南府牙兵欲进皇宫。枢密使冯赟,禁军统领赵明义等在宫外候旨。”
“召见!”明宗言道。
冯赟、赵明义、朱弘昭、朱弘实来至明宗榻前,双膝跪倒高呼万岁。明宗问道:“秦王率兵入宫确有其事否?”
冯赟答:“秦王见万岁龙体难愈,已生夺位之心,今兵将至端门。”
明宗又问弘昭等:“实有此事否?”众人答曰:“冯大人句句属实。”明宗不觉泪流而下,用手指天漠然言道:“赵明义,汝自处置,切勿震动京师。”赵明义叩领旨。
秦王赵从荣率兵来至端门外,以为马处钧以打点好宫中禁军,便令士卒叩击左掖门,却久无人答话。秦王疑惑,又令人高呼,只见赵明义登上端门城垛,问道:“秦王来此何干?”
秦王答:“将军莫非没见马处钧吗?”
赵明义提起马处钧人头言道:“马处钧勾结禁军谋反,今已斩祭旗!”赵从荣大惊,赵明义又道:“天子密诏,诛杀秦王!”话音刚落,只见左右掖门大开,朱弘昭率三百骑兵由左掖门而出,朱弘实亦率三百骑兵由右掖门杀出。秦王麾下多是步兵,又未摆阵势,仓促而战被骑兵冲得人仰马翻,哀鸣痛泣。秦王抵挡不住只得败退,赵明义搭弓上箭射其后心,赵从荣坠落战马,禁军士卒拥上乱刀诛杀。秦王已诛,冯赟又率五百兵卒查抄秦王府,杀秦王二子,诛秦王妃妻族满门。
秦王已诛,却激起明宗病症愈重,不能言语。冯赟与赵明义联名请奏花无色立许王赵从益为太子,花无色心怀迟疑,暗想若保皇儿登基并非冯赟与几个禁军统领可定,还需百官辅佐,百官之乃是丞相冯道,遂令人召冯道入宫。
冯道来至宫中,一见花无色赶忙伏地跪拜,花无色令人赐坐一侧。对冯道言道:“秦王领兵谋反,今已被诛,想必丞相已经知晓?”
冯道闻听战战兢兢答道:“臣已有耳闻。”
花无色道:“圣上卧病难言,只恐天命将终,立储大事,丞相有何高见?”
冯道言:“皇上万福,定可治愈顽疾,延续天命。”
花无色猛然站起,厉声怒责:“冯可道,休要在本宫面前装糊涂!皇上天命已尽,汝为人臣,却装聋作哑,只求自保,难道是臣子之道?”
这一语吓得冯道跪地叩头,言道:“为臣罪该万死,立太子大事,臣若实言相告知只恐娘娘动怒。”
“恕你无罪,尽管将来。”花无色道。
冯道言:“臣以为宋王从厚可立储君,而许王从益不可为储。”
“这是为何?”花无色问。
冯道言:“当初李响为相时,曾言潞王王越早晚必反。若立许王为君,乃是废长立幼,宋王赵从厚必然不服,反会响应潞王一同造反。娘娘孤儿寡母何以拒之?若让位宋王,则王越必已养子夺嫡,与宋王共争天下,娘娘不仅恪守礼法,又置身事外,富贵自可保之。”
花无色顿然大悟,将冯道请入座上,谢道:“多蒙丞相赐教,方使本宫浑然大悟。”冯道却连连称罪,躲出宫去。
时隔六日,赵烁驾崩于兴圣宫,谥号明宗圣德皇帝。花无色请曹皇后降懿旨以宋王赵从厚为长,传位于赵从厚。赵从厚乃明宗第三子,史称愍帝。赵从厚在明宗灵前即位,将明宗葬于徽陵,尊曹皇后为皇太后,花无色为太妃,改年号应顺,大赦天下。
这正是:常鸣晚唐空叹噤,惊鸿宾雁落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