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这仗咱不能这么打了!”
正当杨丰欣赏自己的战争机器时候,宁波知府衙门内,赵宏灿正跪在胤礽面前,磕出一脑门子血地苦苦哀求着。
两天。
十万大军持续进攻了两天。
别说攻破镇海了,就连一个爬上城墙的都没有,但清军的死尸却再次铺满了镇海城下,一万名士兵,整整一万名士兵的死尸,堆积在了上次战后被明军浇上油焚烧的那些清军骨头渣子上。而且光都司级以上军官阵亡了十好几个,金华镇总兵被一枚炮弹炸得尸骨无存,金门镇总兵蓝瑷被炸断一条大tui,这时候还正躺在军营里嚎着呢!
这样的仗没法打,哪怕他再不爱惜士兵生命,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几天军队自己就得崩溃了,现在就已经出现大量的逃兵,那时候一旦明军杀出镇海,弄不好是要连宁波都丢掉的。
喝得醉醺醺的胤礽,斜着眼看了看他,突然间把手中酒杯狠狠砸在他脸上,紧接着一下子站起身,带倒桌子的同时直冲到了他跟前,抬脚把他踹翻在地,发疯一样不停踢着,嘴里嘶吼一样骂着:“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都是一群狗汉奴,你是狗汉奴,你爹也是狗汉奴,你们家都是我们养的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真把自己当人了?你就是一条狗,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要你进攻你就得进攻,立刻滚回去,继续进攻,直到打下镇海,把那里所有人都杀光,鸡犬不留,别跟我说死了多少士兵,我只要打下镇海,我只要打下镇海!”
赵宏灿挺大的西北汉子,被他踢得抱着头不敢还手,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着,两旁所有官员和将领一个个寂若寒蝉。
“圣旨到,太子胤礽接旨!”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扯长嗓子的喊声。
胤礽一下子停住,在反应过来后紧接着和那些官员将领,连同被踢成猪头的赵宏灿一起跪倒在地上。
走进来的是恭亲王常宁,他带来的圣旨内容很简单,由他以钦差身份统领各军,胤礽立刻回京,另外丢失镇海并且临阵脱逃的杭州将军丹岱处斩,家属发配宁古塔为奴,至于当初蛊惑他逃跑的阎包衣,那个直接凌迟处死并诛九族。
“太子殿下,请速速回京!”
念完后常宁把圣旨交给胤礽说道。
胤礽突然狂笑起来,就像看了最滑稽的表演一样,然后很是轻佻地接过圣旨,那在手里看了看,也没谢恩便背着手继续狂笑着走了。
常宁在后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胤礽在杨丰那里受过什么折磨,这个外界还不是很清楚,但他被俘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北京了,至于谁给传播开的这个就不用说了,反正九门提督拿了好几十人也没阻挡这个消息的泛滥,在政治异常敏感的北京那些勋贵看来,太子被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作为胤礽现存唯一的亲叔叔,说起来他对这个侄子也是有几分怜悯的,毕竟他也不是傻子,早看出来自己三哥当初安的是什么心思。
胤礽走后,那些官员和将领赶紧围上前见过新任钦差,尤其是顶着一个猪头的赵宏灿,更是满脸希望地看着他。
常宁看着他,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赵将军,太子心情不好,做臣子的不要往心里去!”
“卑职对圣上对太子只有忠心绝无怨怼,就是太子要卑职去死,卑职也绝不会犹豫,但现在的情形,王爷,这仗真不能这么打下去了。那贼人火器之犀利简直闻所未闻,大炮一放山崩地裂炮弹所炸十几丈内无一活人,那枪子能打上百丈远,几十丈内弹无虚发,咱们的兵丁徒然送命而已,根本不等靠近城墙就被打死。这次打了两天光阵亡就已经过万,那镇海城下死尸堆了好几层,真真是尸山血海一样,再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几天,咱们的人马就全堆在城下了。”
赵宏灿擦着眼泪说道。
“赵大人,令尊勇冠三军,你也是疆场宿将,征葛尔丹时咱们也共事过,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难道你不知道那贼人占据镇海的后果?他们占定海至多算是海患而已成不了气候,可一旦在陆上获得立足之地,整个江南都震动,更何况浙江财赋重地,一旦有失整个国家不宁,无论代价如何都必须夺回镇海。”
常宁板着脸说道。
“王爷,卑职不是说不打,卑职只是说缓一缓,来年雨季贼人火器受限,风浪阻了海路运输之时再打。”
赵宏灿哀求道。
“别说了,到雨季还有数月,赵大人敢保这数月之内江南不生变吗?赵大人敢保那些当年未杀尽的奸人不受杨丰煽诱起兵相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