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还需要冯祯在慈溪守一段时间,因为我们的士兵得先熟悉一下他们的新步枪。”
杨丰说着从他的侍卫手中拿过一支和一式差不多,但细看却有一定差别的步枪,这支步枪没有燧石,枪机头上是平的,而在下面也没有了药池,而是一个管口样的东西。紧接着就看见杨大帅走出去,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中拿出一枚子弹,直接小心地避开雨水装进枪管,然后拿通条把弹头捣进去,再拿出一个黄澄澄的小东西塞进原本药池位置的那个管状物,露出一截在外面,随后在雨中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声立刻响起。
“这叫火帽式步枪,这个东西就是火帽,里面装的东西在受到击打后,会向外喷射猛烈的火焰,跟燧石打出的火星比起来就像长江和外面的排水沟,只要保证倒入火药时候别灌进水去,基本上都能够保证击发,雨水除非那种瓢泼大雨,否则影响不到它的使用。”
杨丰把枪扔给高淮说道。
高淮接过步枪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杨大帅的命令,也让丈亭前线的曹元很苦恼,他看着不远处前赴后继地来为自己部下提供打靶目标的清军,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失败,这他玛打败仗比打胜仗还难啊!
“我尽量吧!”
他一脸忧伤地对前来传令的旅参谋长说道。
结果他一直努力了五天。
五天后。
丈亭对面的清军军营内。
可怜的张侯爷独自坐在一间大帐内,看着前面那小山头上的灯火喝着闷酒,读着手中一卷诗集,可不要觉得张侯爷就是武将不通文墨了,人家也是文化人,长生殿作者洪昇就和他关系不错。
当然此时的他,也只是习惯使然,那诗集上的字虽然在他嘴里念出来,但实际上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已经打不下去了,他率领的北线清军总计六万,这边是主攻方向,岳升龙那边的川军因为交通不便只能算牵制,而南线宁海的粤军就更交通不便了,这样的雨季他们需要穿过上百里崎岖山路才能打到奉化,实际上也已经在尚田被挡住了。而他的任务就是打开慈溪,向南扫荡甬江北岸重新夺回镇海,切断明军在甬江上的补给线,然后再会同各军合围宁波。
可他连个丈亭都打不下来还扯什么其他的呀?
借着大雨发起的进攻,在持续了仅仅五天后,就不得不宣告失败,他在这座小营垒前,丢下了七千具尸体,这里面还包括一千最精锐的骑兵。
作为将门世家,河西四将之首,轿子冲锋的一等靖逆侯张勇嗣子,他也算是意志坚定了,但即便是这样,打到最后他仍然不得不借口雨停,哭着下令停止了进攻。
张侯爷喝一口酒,吟一句诗,抬一下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蓦然间他发现山头的灯火好像在变大,他腾得一下子站起,狠狠揉了一下眼睛,没错,那火光是在变大,还没等他多想,那火光骤然间如同火山喷发般直冲天空,紧接着更多的火光炸开,随后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传来。
“火,火药桶爆炸,快,快集合各军,全线进攻,天助我大清,天助我大清!”
下一刻清军军营里骤然响起张侯爷那发疯一样的喊声。
的确,肯定失火造成火药桶爆炸,这种时候还犹豫什么,可以说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机会,不管明军是怎么搞的,趁乱进攻总是没错的,而且紧接着整个明军营垒一片混乱,正在准备进攻的清军甚至能看到那些不断移动的火光,想象一下火光中明军士兵惊恐的面容,原本萎靡的清军士气一下子高涨,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刀枪杀了过去。
果然,在他们到达明军火炮射程后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甚至在渡口方向已经可以看见大批船只正在离开,直到接近明军铁丝网了才遭到一些零星而又混乱的阻击,这时候清军正是一脑门子ji情时候,那勇气都是成倍增加,冒着明军的子弹从地上抬起白天留下的死尸,直接扔进铁丝网中,踏着这些死尸冲向明军。
不过很显然明军没有恋战,还没等清军突破那道胸墙,里面的明军就已经全部撤退了。
就像做梦一样,突然一下子就夺取丈亭的张云翼,很快就知道明军的营垒里发生了什么,山顶作为核心的炮兵阵地完全被炸烂,到处都是炸碎的火炮零件,十八根炮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散落的实心炮弹随处可见,不过就是没有死尸,很显然明军撤退时候带走路了。
虽然这成功来得有点让人头脑发晕,但火药桶失火爆炸本来就是很平常的,哪怕清军中也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丈亭防御的核心就是这十八门大炮,这些大炮被毁,这里自然也就失去了防守的意义,明军撤退是很正常的反应。
当然,张侯爷主要是打出清军第一场胜仗兴奋的顾不上考虑其他了。
“快,向杭州报捷,我部血战攻克丈亭,斩敌,斩敌三千,夺取大炮十八尊,其他各类军械无算,正向慈溪进攻。”
张侯爷扶着腰刀,一脸矜持地对身旁军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