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在看着。

并且随着圣约翰导师满头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于念词的程度，却还强忍着发颤的模样，一直不停。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头垂得越来越低的时候。

也还在坚持着。

也就是这样的情形。

伊芙婕琳娜，花冠帝国女皇。

看着圣约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和心疼。

只是她掩饰的很好，谁都没看到。

除了韩弃以外。

但韩弃好像不在意似的，任谁都看出圣约翰导师真的快哭了。

是真的。

不是玩笑。

眼圈已经发红，曾经就是身份导致没法在一起黯然离开。

相见不如怀念都做不到也就算了，闹剧导致一点回忆都抹黑也就算了。

如今自己像什么？

像个地精，像个小丑。

脸最后一点形象和尊严，似乎也在随着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点点丢失。

在她……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似乎也要唱完。

他觉得，也许挺过最艰难的这一刻，他也是时候，为这段没可能的感情，画上如此荒诞丢脸的休止符。

只可惜，这个唱完让一切都随风而散的机会，她都没给。

“好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

伊芙婕琳娜吸了口气，轻声开口：“别唱了。”

圣约翰如同松了口气，但也如同泄气。

一直低着的头骤然抬起，看向伊芙婕琳娜。

从她眼中，圣约翰看到了可怜。

他感到自己的血被抽干。

可怜……

一个男人，五十岁了。

为了曾几何时的旧情，而被女人可怜……

他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已经想要离开的时候。

被一只手悄然拽住坐回去。

“第一次练习，很不错了。”

韩弃笑着指着那张记录歌词的纸：“不过圣约翰导师发挥不好情有可原……陛下您看到歌词了吧？”

女皇一直看着圣约翰，出神看着。仿佛没听见一般。

韩弃不在意，看向飞弦苏格蕾：“你看这个歌词了吗？其实圣约翰导师发挥不好，根本原因在于这首歌是男女对唱的。”

“额……”

飞弦苏格蕾第一感觉他是乱掰的，可是又想着他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绝对不可能没意义。

别过头发仔细看着歌词，又看着韩弃：“男女还能对唱？”

“可以……”

韩弃摆手指着歌词让飞弦苏格蕾凑近：“但我要说的还不是对唱。而是这首歌的歌词，一段一段都从男女各自不同角度来表述的。”

飞弦苏格蕾认真看着。

韩弃指着上面。

“比如你看第一段。”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指着圣约翰，韩弃开口：“圣约翰导师是学士城的权术导师嘛，此时也是草地。那么远方也的确可以听到上课下课的钟声。所以这一段是说他的。”

飞弦苏格蕾亮晶晶看着韩弃：“牵强了点吧？”

韩弃皱眉：“那如果真的说话似的，还叫唱歌吗？我每天早上洗脸吃饭，走路用多久，这需要唱出来？”

飞弦苏格蕾歪头看着韩弃。

韩弃摆手示意：“还有第二段……这就是从女性角度来表达的。”

飞弦上前看。

韩弃开口。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韩弃示意飞弦苏格蕾：“女人嘛，天生喜欢浪漫幻想。但也因为年纪而容易受到影响。还不懂感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都是年轻的时候。有太多的无奈……”

“我真后悔没有杀了你。”

突然这么煞风景的话，打断了韩弃。

也打断了所有声音。

韩弃惊讶抬头看着伊芙婕琳娜冰冷的目光，已经带着杀意了。

停顿一下，憨笑慢慢后退，退到飞弦苏格蕾的身后。

顺手将飞弦苏格蕾怀里揪着他手里那张纸的小短身抱过来。

身后的蕾安娜已经站起，这次没再搓大招。

韩弃虽然不懂斗气魔法却感受到……

她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在韩弃眼里不亚于手雷的拉环被她手指勾住的感觉。

——

看似玩大了。

事实上呢？

其实要的就是这个。

没人知道甚至包括圣约翰。

韩弃为什么居然从始至终都保持微笑，对圣约翰的“惨”状视而不见反而一脸鼓励的神情。

那么真诚。

飞弦苏格蕾甚至肯定是真的真诚不是装模作样。

她亮晶晶的眼睛被韩弃形容为慧眼。

她很清楚韩弃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有目的的。

看似随意就如同权术课或者制作数据模拟投影器的时候，都是如此。那么她此时也看得很清楚，或者她看不清，他想干什么？

唱歌？

伴奏？

一夜的时间，制作乐器，写词作曲。

无意中来到他很怕的很多蛇存在的树林？

只因为自己随口的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