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女人惹不起

这个宠然大物她本该不认识，但是……郑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家师母脸色真是不好看啊！连带顾益纯表情也很是微妙。小孩子眼睛好，郑琰也注意保护视力，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了这个死胖子及其下属佩饰，居然就这样大剌剌地供受害者辨认！

死胖子马笼头、雕鞍上饰金！一片金灿灿地太阳底下差点没闪瞎人眼！

什么样身份穿什么颜色、质地、款式衣服，住什么规格房子、房子有什么样装饰，日常起居生活用什么样东西，统统是有法律规定。极端例子就是穿龙袍，那是死罪。其他以此类推。

按照规定，这饰金只能是皇家，还得是皇帝直系亲属，当然，曾经是皇帝直系亲属而没有被除了宗籍或者降级也可以用。其余如宰相、重臣，得皇帝允许，也能用。

结合这装饰，只要再对京中八卦稍微知道这么一点，你就能猜出来，这死胖子就是那个活着侮辱皇室基因萧令德了。长得丑就算了，难得他脑子也蠢。生活这个环境里，难道不应该阴谋狡诈、冷血无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么？

他偏不！还拿自己脸不当个脸，四处办些被人唾弃事情来。

现好了，郑琰再偷看她师母一眼，当街Tx人还被亲姑妈给遇了个正着。

不用说，这样热闹肯定围了一圈人围观。萧令德本就不是什么令人敬佩害怕人物，这里又是京城，达官显贵多如牛毛地方，想来萧令德光天化日之下顶多就是调戏个把美人，还不至于做出杀人放火勾当——这货还没这个本事。没看他家仆役都没有过多劝阻么？

狗腿甲只说了两个字：“十郎。”

萧令德就一鞭子抽到了他肩上，狗腿甲与狗腿乙、丙、丁等迅速统统闭嘴，齐刷刷后退五步，给萧令德留出了足够作恶空间。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酒楼窗户底下一个半圈，中间就只有萧令德与被困美人。从郑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美人”头顶肩头，倒是萧令德站得稍靠外，还能看到他半张大饼脸。

正看得入神，庆林长公主已经拍了桌子：“这个小畜牲！去把十郎叫过来！”

郑琰连忙转过头：“千万别！那位像是醉了，怕不容易叫，别吵了出去，连师母面子一块儿丢了。”

庆林长公主气结，这个侄子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顾益纯咳嗽一声：“你看得好热闹。”

郑琰吐吐舌头，起身，从桌上取了茶壶，顾益纯让了让，显出茶杯来。郑琰捧着个壶就走到窗边儿一看，萧令德够迅速啊，已经到了美人儿跟前，再踏一步就进化到“动手动脚”了。郑琰眯了眯眼，“xI～哐！咚！”

“哎！哟！”萧令德一声惨嚎，抬起**脑袋，捂着个肩膀，“谁谁谁，滚出来。”

美人也仰起头，一张脸莹润如玉、一双眼轻剪秋水。听得楼上飞来一声淡定童音：“手滑。”

中学音乐基础课上，老师会告诉同学们，童声调高，有穿透力；女声比男声有穿透力。郑琰恰是个小女童，装得再淡定，她还是要把意思表达给楼下人听。楼下群众自然也听到了，一齐哄笑，萧令德本就有酒，兼之调戏美人而美人一个字都欠奉鸟都不鸟他。现又被个小孩子嘲笑，还窝楼上不肯下来。

萧令德一大早摄入体内酒精悉数被点燃：“你给我下来！”

郑琰半支胳膊伸窗外，捏着个铃铛摇啊摇：“你上来，”顿一顿，“不敢就算了。”

萧令德二话不说就往里面冲。受害者小美人皱了一下鼻子，菱唇一撇，手上买砚台又滑进了袖子里，唔，省了一只砚台钱，甚好。抱着手冷眼看着萧令德一行主仆N人一阵旋风扫进了酒楼里。

庆林长公主恨不得马上捶扁这个胖侄子，长得s也就罢了，智商咋这么低呢？

顾益纯笑得直捶桌，庆林长公主一眼横了过来，郑琰为她师傅解围：“去个人把人家姑娘请上来，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然后亲自动手拿了个短凳，比划一下门边下缘地上磨出扇形，把凳子放到扇形边线外边一点。

————————————————————————————————————————

凳子刚放好，萧令德也冲了进来，他找这包间还费了点儿劲。找到了一推门，门是虚掩着，他一推开门就往前扑，被凳子一绊，整个人五体投地到了桌子前。狗腿们上前把人扶起，萧令德羞愤地一抬头，正要开骂，嘴巴已经张开了，又像被人捏住脖子似地没了音。

郑琰那壶茶浇了他一头一脸，茶壶击中了他肩膀，倒也让他清醒了一点儿，已经达到可以认出自己亲姑妈程度了。

这个姑妈很可怕啊！

皇帝觉得他妹子是纯良小白兔，那也只是他面前而已。庆林长公主不关心太多政事，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好。可一旦有人让她不舒服了，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就是了。陈氏拒娶公主，庆林长公主直称这货是残废，还说骑个马都能跌断腿，这人本事不够，当官是为朝廷丢人现眼。陈某人即使妹妹做了太子妃，自己到现还是个白身。

萧令德曾酒醉Tx过庆林长公主身边宫女，结果被庆林长公主提着马鞭从后宫抽到前朝。人家说了：“万事跟我说了，便都有商有量，背着我动手动脚，一根头发丝儿好处都别想捞着。”

想到这里，连找那个泼他水人念头都忘了，畏畏缩缩地道：“姑母、姑母……您老也啊？”

庆林长公主火了，抽起筷子当武器，练起“漫天花雨掷金针”绝技：“没出息，不学好！咱们家脸都让你给丢脸了！你个不务正业！你个丢人东西！”

小美人儿被客客气气地请上楼，刚到门口儿就听到萧令德嚎啕大哭：“姑母、姑母，侄儿从来没抢成过啊！”

靠！郑琰由衷地鄙视起他来了，堂堂郡王，带着一群狗腿子，居然一次都没有强抢民女成功，太废柴了！眼睛一转，就看到了门口小美人，哇哇哇！好漂亮啊！

难怪萧令德会当街调戏哩！

顾益纯终于拦住了庆林长公主：“有事儿回家再说，这里可不方便。别打了，让他脸上带伤招摇过市可不好。”庆林长公主冷静下来，郑琰招呼店家再上一壶茶。顾益纯很是严肃地让萧令德给受害都道歉：“十郎还不向这位小郎君道歉？”

小美人儿看起来十三、四岁年纪，生得又美，正雌雄莫辨年纪。顾益纯看其喉结未现但是耳上无洞，吃不大准。反正穿着男装，就当是个少男好了。“不必了，原也不是多麻烦事。”小美人儿一开口，顾益纯心里抹了一把汗，蒙对了，这声线仔细听，确实是个少年。

庆林长公主硬押着侄子必须道歉。萧令德很乖地低头躬身搓着手上前道歉，一张口：“小美人儿，你别计较……”

“喷——”郑琰觉得萧令德真是跟她有仇，这辈子她就喷过两回茶，皆是拜此人所赐。

现这个单细胞忘了道歉，一扭头，看到这丫头那半截袖子想起这个正是刚才作弄他人，跳起来要找郑琰算账。冷不防庆林长公主一声咳嗽，他又吓软了。讪讪地想要把歉给道完，庆林长公主扶额，把他压了下来，亲自道了歉：“我这侄儿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小美人儿一扯嘴角，倒是对庆林长公主优雅一礼：“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