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坎肩他们的到来,好像让准备就绪的仪式正式拉开了帷幕,那个老不死的古陆人的吟诵声更响亮,隐约有皮鼓的声音咚咚响起。
兽皮坎肩从身后古陆人的手里接过丁灵的头颅,又郑重其事的把头颅交给一个胡子都白了的古陆人。
白胡子的古陆人一手托着着丁灵的头颅,走到了图腾柱的正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在此刻混成一团,图腾柱子外围的人全都盘坐到了地上。白胡子托着丁灵的头颅,在那些没有任何实际性意义的吟唱和鼓声中,咬破自己右手一个手指的指尖。
指尖渗出一滴鲜血,他把这滴鲜血按在丁灵的额头上,这应该是仪式中很重要的一步。丁灵脸上的血迹本来已经被高富帅擦干净了,她失去了生命,脸白的像涂了一层粉。惨白的脸庞,衬托着一滴鲜红的血滴,在火光的照耀下,透射着几分妖异,还有几分神秘。
这时候,白胡子低喝了一声,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外围那些盘坐着的古陆人都挺身站起来,白胡子托着丁灵的头颅,用一种很夸张的步伐,朝前迈进,他越过图腾柱外燃烧的火堆,朝前奔跑,已经站起来的古陆人都跟在他的身后。
我知道。图腾柱后面,距离古陆深渊真正的尽头,已经不太远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这场我叫不出名堂的仪式上,所以跟踪很轻松,但这些古陆人里,有几个担任祭司角色的人,都学过傩,我还是不敢大意,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的朝前走。
图腾柱的后方,是一片好像连光线都照不透的黑暗,但白胡子对这段路显然烂熟于胸,他不用照明就可以走过去。不过这个仪式需要火,那是很多古老文明所崇拜的图腾,后面的古陆人点燃很多火把,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前方那片黑暗里,闪过了一团好像经年不息的火焰。
我听到了一阵铁索抖动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让我忍不住一阵肝颤,我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跟赫连在深渊的时候,这阵铁链抖动的声音就带给我们很大的威胁。
前方那团火焰燃烧着,很亮,在火光照射的极限,有一团巨大的影子,微微的晃动着。火光让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被铁链锁着的白色的巨猿。
它还在?
那段记忆太深刻,我不可能忘记,我记得在赫连危在旦夕的时候,自己拼了命出去帮他解围,误打误撞的,杀掉了那只白猿,从它的腹部,找到了那支黑色圆筒。
但我的惊讶只维持了半秒钟,事情很明显,古陆人能让丁灵高富帅这些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那么他们就有能力复活这只死掉的白猿。
巨大的白猿,老的已经看不出岁数,但它依然很强壮,被那么粗的铁索锁着,团缩在角落中。我也不知道这只白猿是被古陆人豢养的,还是禁锢的,不过我看得出,它对这些古陆人不怎么感冒,这么大一群人拿着火把过来,白猿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习惯性的抖着粗壮的手臂,想把身上的铁索甩脱。
走到这里的时候,白胡子停住了,后面的古陆人也停住了,他们全都面朝着白猿,一动不动,紧跟着,白胡子慢慢弯下双腿。跪在地上,他的身份应该很高贵,他一跪下,后面那些古陆人立即呼啦啦跪了一地。
他们朝这只白猿跪下了。
我有点诧异,古陆人只信奉一个神明,就是带他们走向强盛的古陆神,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任何信仰,也没有别的任何神祗。但眼前的一切我都历历在目,他们的确是朝这只巨大的白猿下跪了。
白猿无动于衷,灵长类动物相对于别的物种,有超高的智商,而且这只活了这么久的白猿,显然已经通了人性。但它好像对这些人不屑一顾,看都懒得看一眼,微微的塌着眼皮,轻轻晃动手臂。
白胡子跪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从后面接过一支火把,朝白猿走过去。他走的很轻,很慢,显然不想惹怒这个大家伙。白猿看到他靠近了,微微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圆,眼神里透射出了浓烈的敌意。
白猿再通灵,也不可能说话,更不可能交谈,看到白猿想要发飙,白胡子马上又停下脚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托着丁灵的头颅,拿着火把的手,晃动了一下,好像跟白猿比划着什么。
白胡子手里的火把晃动间,让火焰原本照射不到的角落,突然被照亮了。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猛的发现,白胡子,包括后面的古陆人,他们所跪拜的,不是白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