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看起来过的很不好。但你要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晚餐的事你同意了?”
“是的。”果然,虽然他虽然感到震惊,但他还是接受了我的邀请。尽管他没刮胡子,一副宿醉没醒的糟糕模样。
听到这句话,我就松了口气,“那晚上见。”
客栈服务台后面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完了我和我老爸的整个交谈过程……离开时,我已完全忘记了《月·境池》这本一点都不出名的小说,我轻巧地飘出了客栈——走下楼梯,穿过大堂,跃下层层台阶走上大街,沐浴在阳光中,然后飞一样的穿过花圃公园。我似乎因激动而导致一路微喘个不停,金毛狗崽都远远地避开了我。
我突然不知为何想哭。
曾经,他穿着破旧的渔裤,耐心地教我乘法口诀、英文、法文……并告诉我,中国各个不为人知的旅行好去处;在草坪上、沙滩上,他边笑边注视着我七岁时所给他制作的特别午餐;我六岁时摔断了腿,他抱着我安慰着说“有老爸在……所以你一定要坚强”;我十八岁生ri时,他笑着对我说“生ri快乐”。
那地!那时!
……
当天傍晚六时整。
我偷偷的撬开一家没有人的房子,钻了进去。因为我想把自己打扮得更体面些。白天这段时间,我盯梢了许久。这是我每次穿梭时必须要干的事情。因为穿梭时空时,我只会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
我打开大门之后直接飞速脱了衣服蹿进浴室里冲淋,极速的洗完澡之后便开始在衣橱深浅各处绝望地乱翻,我逐渐意识到,这衣柜里几乎全是女人的衣服……里面几乎没有一件衣服是男人的。于是,我又四处开始寻找,过了许久,我终于发掘出一件放在干洗袋里的白衬衫,遂立刻换上。
穿戴完毕之后,这房子里已是狼藉一片。我环顾四周,突然发觉自己像个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面对大镜子,我静静的注视着那里面身高一米八五、眼睛发亮、锋芒张狂、年仅二十五岁、穿着干净衬衫和西服外套的自己的样子。
我突然琢磨起来,老爸今天晚上将会穿什么?我要跟他说什么?该怎么解释?瞬间,太多无可解释的疑团冲进我的头脑,我不得不镇定下来,喘口气。搞定!我抓起从房子里翻出的一叠钱,锁上大门上后跑下狭窄的楼梯,连续走过两个街区,赶往约好的饭店。虽然行走速度远远破了纪录,可我还是迟到了五分钟。老爸早已坐在里面,一看到我便伸手打了招呼。他朝我招手的样子好像他离开时挥手的那个姿势——稳定、有力。
“你好,”我招呼他。老爸穿着深灰se的短袖,黑se的明眸,翘挺的鼻梁,整齐的短发矗立在头上。他脸se有些许苍白,在烛光的映衬下还有几分像是蜡塑的。
“你好,”他满意的看了看我。他最为遵守约定的人。
我滑进包厢里,坐到他的对面。这时,一个人拿着纸笔站在了我们面前。
“小墨,你们吃什么?”
“王姨,鱼煲、宽粉、白菜、肉丸……再来两瓶啤酒。”我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无限怀念。自从母亲去世后,老爸就一直带着我在这里吃饭,一直到我十八岁去了bei jing才结束。每当我吃饭时,老爸就会跟王叔下棋,而这位女人其实就相当于我的半个母亲。
“我还没那么大吧!”她笑着说了句。
我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说:“对对对,看我这嘴!王姐才对。哈哈!”
她呵呵一笑,拿着本子离开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