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务本坊内停下。
赵四娘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张家那气派的大宅门。白墙朱门,门侧还有两只大石狮子。
“学士第”
张家大门上的牌匾是刚换的,原来是张府,现在换成了学士第。虽然张超还有武安县子,太子洗马,崇文馆副馆主,太原王傅等各种官职在身,但张超却特意选了这个学士第挂在大门上。
用张超的话说,长安城里光是各种国公郡公县公都估计有好几百,其它侯伯子男加起来起码得有几千,反正大唐的爵位真不值钱。哪怕张超这个爵位是有五十户食封,算是含金量比较高的。
但含金量再高,也只是一个子爵啊,在灞上这乡下还能显摆一下。到了长安城,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太子洗马,嗯,不好听,张超总觉得这是个洗马的官。
还是学士好啊,多有逼格的官名,可惜少了个大字。要不然,挂个大学士第,那才牛逼闪亮。
“四娘,张府好气派啊,比张家沟的宅子还要漂亮十倍。”赵四娘的丫环抬头打量着张家的大门,一脸羡慕的道。
“张三郎如今都成张学士了,这宅子自然气派。”
丫头抬脚就要去敲门,赵四娘一把拉住她。
“这是张家大门,咱们去侧门。”
丫头不解,“咱们干嘛不走大门,要走侧门啊,咱们不是来找张三郎谈事的吗,又不是来做贼的。”
“死丫头,今日张三郎已经不是昔日张三郎了,你也看到张家豪宅大院,白墙朱门的,这大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走的。我们,只能走这侧门,要不然你冒然去闯人家大门,当心让人护院给乱棍打出来。”
赵四娘让马夫到车开到一边等候,然后她和丫环两人走到侧门去叫门。
报了姓名和来意,守门的让她们稍等,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张超亲自过来了。
“我说今天早上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你们今天会来。快快屋里请!”张超笑着道。
赵四娘笑着先对张超行了礼,然后道,“昨天收到三郎的信,说让我来谈事,我今天就赶来了。”
“走,屋里谈。”
花厅里,两人分主客坐下,有丫环过来上茶和点心。
赵四娘暗暗的打量了这屋里,发现张家这长安城的宅子真是又大又豪华,花厅里的装饰也非常的漂亮。
心中不免感叹,张三郎和她是越离越远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失落起来。
“今天请你来呢,其实是有正事的。你也知道我的酒坊已经建起来了,马上就要开始酿酒了,我们主要还是用高粱酿酒,也会用其它的粮食酿酒。米麦粟这些都会用,这些主要是用来酿酒特贡的御酒。”张超一直都觉得对赵家有点亏欠,张家从赵家手里先后买和置换了一千多调地。
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但毕竟是邻居,尤其是赵家现在的境况也不怎么好,张超也想着拉他们一把。
“你家还有多少粮食?”张超问。
赵四娘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虽然经历上次崔莺莺的纳妾之议后,她就不太愿意到张家走动,连着与张超之间也疏远了许多。她也是个骄傲的女人,面对崔莺莺的那种目光的时候,让她十分恨自己。
崔莺莺虽然嘴上从没说过什么难听的话,可她却能感受到她的意思,自己在崔莺莺的眼里很低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谢谢三郎,还一直记着赵家的困难,想着帮我们。”
“不要说这些话,都是邻里乡亲的,守望相助本就是应当的。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把你家的粮食都吃下来,价格就按市价来,你觉得如何?”
赵家的存粮,早已经拖累的赵家快要崩塌了。一直期望着能价格回升,可却一跌再跌,一直在跌,期间有过小小的回升,却也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到现在,赵家的粮食也没卖掉多少,主要是价格太低,很不甘心。
但如今都过了年了,眼看着借款的最后期限都要到了,赵家急的团团转,可想清仓也难。现在张超提出收购他们的粮食,还是市价,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可以说,以张超的精明,完全可以找其它粮商买粮,能用比较市价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很多粮食。但现在张超却主动来找她,还提出市价买下她家的存粮。
“家里还有一千来石高粱,三千多石的粟,两千多平的麦,还有千多石的稻谷,以及三千余石的豆等。”
“我都收了。”张超很大气的道。
“酿酒用不到这些粮吧?”赵四娘抬起头,“我知道三郎想帮我,但能买下我家的高粱我就很满足了。”
“你放心,我也不可能用不着还买回来家里藏着。你家这些粮呢,我确实可以都吃下。高粱可以酿造白酒,米麦粟也能酿酒,至于豆子等,既做豆腐,还能榨油呢,豆饼豆渣这些既能吃,也能给我家的牛马做饲料。而且,你别忘记了,如今张家沟那边的人可是很多的,酒坊和印书坊还有其它作坊,学校等,都有两千多人了,加上工地上的,三四千人,每天消耗的粮食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