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籍仔细的打量着丰孝安,这位在襄阳曾经呼风唤雨的名流,自被李超扔监狱两月放出来后,性情大变。丰家门前车马稀,原来的朋友都不再往来,连丰家的姻亲都故意的划清了界线,生怕沾上丰家的霉运。
丰家确实很倒霉的,只因丰孝安在李阎王到襄阳的第一天,带头唱反调,结果就被李超来了个杀威棒,丰孝安被扔牢里两月不说,丰家的许多少产业也大受影响。和丰楼被抄封没收,丰家最后还损失了数千石粮。
更别说他在牢里那段时间,原来的商业伙伴纷纷抛弃丰家,使得丰家的产业损失极大。丰孝安出来后,门庭冷落,他干脆的闭门谢客。今天他突然邀他到这茶楼喝茶,郑籍都是思虑许久才同意出来见上一面的。
郑籍觉得丰孝安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想那样的事情,才会敢想。烧粮?粮救济粮仓、救济粮作坊?郑籍想都不敢去想。
不说这些地方肯定是重兵把守,就算真的能烧掉了,可后果呢,没想过后果吗?他不相信这事情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还没有那样的本事。一旦被查出,这可真会是抄家灭族的。
心扑通扑通的跳。
可郑籍却并没有马上拒绝。
身为商人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郑籍当然不会跟丰孝安一样的发疯,但他也没必要现在就拒绝。
这个事情是个机会,他敏感的意识到,如果自己处置得当,不但能从这个谋乱之中脱身,甚至还能因此得到大好处。
镇定下来。
他顺着丰孝安的话道,“你想过后果吗?”
“我们都是襄阳几百年的地头蛇了,方方面面都有关系,只要咱们做的机密一点,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丰孝安确实疯了,疯到只相信自己愿意信的事情。
“那烧了粮之后呢?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哈,好处就是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仅会是一个救济粮仓,还有燃起各地豪强大户们心头的不满和愤怒,到时四处火起,朝廷就要急于四处扑火,那个时候,他们还敢这么横夺我们的粮食,夺走我们的佃户奴隶吗?这天下一乱,我们才能恢复过去的荣光啊!”
郑籍承认丰孝安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这种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而且就算真的天下大乱,可得益的也许会是其它的地主豪强们,但倒霉的肯定会是他们这些带头放火的人。
“你说的不错,是该给李阎王这些人一个教训了。这天下,不仅是李唐的天下,也是我们的天下。不过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些。咱们得多少联络些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做,人多少力量也大。”
丰孝安皱眉,“可人多少,事情容易泄露啊。”
“放心,大家都早不满朝廷这样横征暴敛了。谁不是受害者?泄密?跟自己过不去吗?再说,咱们挑人的时候,机密一些就好。”
要搞,就搞个大新闻,郑籍心头火热。
茶楼里,两个人小心的商谈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郑籍和丰孝安开始秘密的串联,先从各自的族人姻亲开始。
襄樊的这股暗流,虽然是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涌,但李超还是很快的听到了一声风声,并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李超不动声色的派人加强暗中调查。
但是,事情还刚只摸到了点蛛丝马迹,郑籍却主动的前来求见李超。他是秘密前来,要求秘密会见的。
“郑籍?我知道此人,在襄阳的大族中也算是有些声望,郑家倒也门户不小。此次的事情,是不是查到郑家也有牵扯在内?”
“嗯,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初步判断郑家和丰家是那上串下跳的主谋。”
李超冷笑,他有的时候并不一定需要什么确切的证据,事涉重大,以他的权力完全可以无斩后奏,直接抓人审问。他很清楚这些豪强们的本性,看似一个个很硬气的,可有的是软骨头,想要找到突破口,非常容易。
突破一个,整个链条都会打开,到时查清事情,还不容易。
“让他进来吧。”
郑籍一身月白长袍,进屋的时候勾着背,脚步特别的轻,生怕惊到了谁一样。
李超坐在屋里弄铁板烧烤肉吃,所谓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天下虽然饥荒一天比一天严重,但再怎么饿也饿不到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