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松口,陈华轩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正要起身,却再次停住了动作,看着不动声色,默默喝茶的葭葭:“本座要进去了,丫头,你可有什么告诫能给本座两句的么?到时候,若是别个都出来了,偏偏本座被困于其中,那当真是面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此境名为魂虚……”葭葭方才说了一句,陈华轩便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先时你与景云庭说话时,我还当是自己听岔了,你说的是境,不是阵?”
到底是昆仑的老饕修士了,陈华轩外表看着似是个举止文雅、不谙世事的书生,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陈华轩自也有自己的一番城府。
连葭葭,天下闻名的阵法宗师,或许有太多人会先入为主的观念,又有十里长灯阵的存在,所有人都会潜意识的认为她摆出了一个阵,但这一回并非如此。
“这十里长灯阵,只是指引之所,并非归途。”葭葭摇头,“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届,皆可互通。我昆仑昭昭,王道之尊,天下独一,王道之下,信念为首。”
陈华轩闻言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摇头叹道:“有些晦涩难懂,不过本座记下了,且看看你魂虚的世界里有什么?”
陈华轩说罢,一步踏入其中,葭葭转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魏探:“魏真人,你要进去看看么?”
“无妨,改日好了,我还是留在外头,与你一道以防万一吧!”魏探笑了笑,却有些出乎葭葭意料之外的拒绝了。
葭葭愣神,看着他一头斑驳的白发有些发愣:“你当真不想进去看看么?我想你大抵不会后悔的。”
“我知道。”魏探一笑,这笑容有些淡淡的,却不知为何,葭葭偏偏从其中感受到了几分苦涩,“只是七情六欲之下,男儿心软,却是我如今不被允许的。”顿了一顿,魏探并未管葭葭惊讶的神色,继续说了下去,“我与你认识也堪堪两百年了,或许男修与女修天性擅长的不同,以情动人,这正是你最擅长的东西。我怕我进去之后,会动摇了初衷。魂虚之境大抵与这世上所有的境都不一样吧!”
葭葭惊讶之后,却也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出神,杯水微晃,一个魂虚的世界摇晃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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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醒醒,起来赶路了。”
似是倦怠至极,陈华轩只觉双眼似是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轻唤着,一阵一阵恰到好处的推搡之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微胖的道人,东一块、西一块杂七杂八的破布缝掇起的衣裳挂在他的身上有些可笑,头顶之上扎着个乱糟糟的道髻,整个人很有几分邋遢。
“陈元一,你这小子总算醒了。”那微胖的道长见他醒来,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再不醒来,我当真要怕你出什么事了?我都准备,若是实在不行,便带你回昆仑医治了。你这小子,入我昆仑道门之前,我便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没想到都金丹了,还是这般,稍稍受点伤,竟累得元神都沉睡了,可吓死老头子我了。”
那道长还在喋喋不休,陈华轩仍是茫然至极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分不开来,陈元一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很久之前,他便叫这个名字了。
“我不是陈元一,我是陈华轩。”陈华轩茫然的看着他,口中却是不自觉的反驳。
“门派给你赐个道号华轩,你倒是熟悉的快,老头子我还没熟悉呢,改不了口。”那老道说着走到一旁蹲了下来,“不过是几个魔道的散修,竟将你吓成这个样子,老夫的弟子,那般孬种?”
喋喋不休的声音越发的熟悉了起来,那记忆的阀门,千年的时光似是瞬间消失殆尽,陈华轩动了动唇,两个字脱口而出:“师尊!”
“嗯。叫我作甚?你既好了,我们便赶路吧!”老头子说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药瓶,他一贯如此,东西放的乱糟糟的,旁人分不清楚,他却再乱,也能一下便从其中寻出自己要的东西。
可是,陈华轩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道人:“师尊,你不是死了么?”他亲眼所见,师尊元婴入出窍之时,被天劫劈成了飞灰,连个皮囊都没留下。一千年了,便连飞灰也不知散落何处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臭小子,咒我死?”老道人闻言大怒,抄起手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陈华轩不做挣扎,默默的承受着老道人手下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即便疼痛,却有种久违的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一定是近些时日医治萧白夜太过劳累了吧!
恍惚中,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响起:“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界,皆可互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