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横行无忌,妖魔肆虐无阻,紫府世界若为之所沾染,幽暗更甚于前,宛如死地。满界但见魑魅叫嚣乎东西,魍魉隳突乎南北;妖魅交缠于云霄,精怪咆哮于黄泉。罗博孙见状更是得意,虽耳中尽为鬼哭狼嚎,亦不能减其乐。
然冰雪洁白岂肯与之同污同流?自是消融于无声中。而山行如虎岂肯为妖魔所居?自是轰然渐有崩塌之相。更有水流如龙怎愿为鬼怪所据?自是低吟隐然见消散之态。
凶顽正猖狂,乍闻惊雷起;妖孽方肆行,突见电光落。雷电瞬时撕裂黑暗,点亮一方,垂落林间,湮灭鬼怪无数。
阴邪之物深畏天雷之威,一击之下多是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雷火若是后继无力,只得一击便消逝不再。光明乍然一现又复不见,而紫府世界又重归于暗黑。妖魔鬼怪皆是惴惴不安,半隐半现,心中若有余悸。
唯罗博孙一无所伤,不免自高,故而出言笑道:“初阳所藏不可谓不深,令人瞠目。然反击之弱,亦当令人结舌。若是潜藏如许之深而只为如此之威,岂非得不偿失?”一言既出,鬼怪或是隐于水中拊掌为和,或是藏于林间啸叫为喝,皆是深以为然。
“莫非现身一战,死亦不辱声名,生亦不失明智。如何?”罗博孙话音犹在,却见雷火击落处有星火点点跳跃闪烁。冬日天干物燥,林木易燃,野火易起,星火落入其中远胜于平时,反手之间火势便已延展八方,恣肆无忌。
罗博孙为之大惊,欲要将火光亦吞噬一空,奈何紫府世界中林木花草之盛岂是小可?烈火沿山脉游走,沿水岸蔓延,无一处可幸免无一地可残留;而火势冲天而起,欲要比肩日月光,欲要焚灭奸邪物,岂肯轻易屈服?
此火承草木之生机,挟天雷之余威,火色如白,所到之处荡尽邪物,所过之地再无一分鬼影魅踪、妖风怪息。鬼魇之气为之尽去,心魅之形不知隐没何处,更遑论其他鬼物。而水流为炎火所炙烤,蒸腾不休,烟气袅袅随势而上,雾气飘飘借力而起,交织不断,欲要冲破暗色而直上青天。
此消彼长之下,罗博孙虽借得天主之力亦不过将将与之持平。紫府世界一时间黑白分明,阴阳并存,而冷热兼有。
冷热反复冲撞,鏖战不息,缠斗不止,于此天地洪炉间搏动不已。而空间积云层愈见其厚,狂风骤雨已如引而待发的弓箭,旦夕将至。
然阴阳暴格,纷争激射,随即有真火生焉,其光为电,其声为雷。故此俄顷耳中便有雷声隆隆起,好似号角如同引领,声声如战鼓,不肯少停;眼中同时便见万千电光如蛇狂舞,点亮长空,光照四野,不曾稍息。而疾风又怎肯居于末席?霎时间便已是狂风振地,飞沙走石,摧林折木,声势丝毫不逊其他。
罗博孙虽欲将光明尽数吞噬,然则雷者为天地之威动,电者为天地之光耀,相依相随,难分难解,暴虐之盛首屈一指,又岂是能轻易招惹?雷霆刚猛,电光迅捷,威势赫赫,直可开天辟地。怎奈事不从人愿,此时雷电如影随形,罗博孙愈要逃避,却愈加难于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