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出来后,阿布把手里的半个炊饼给高方平道:“相公您饿惨了吧,快些吃了。”
看到这样的炊饼,高方平就想吐,这哪是纨绔子弟的食物,于是便转让给了大罴,被大熊一般模样的王罴一口吃没了。
“不多吃点东西,你就长不胖。”小阿布对高方平说道,“以往阿布犯错,他们就罚我不许吃饭,阿布很知道被饿的感受,所以阿布也很瘦。这才带了半个炊饼来等你。”
高方平暗暗觉得好笑,伸手去擦了她鼻子上的鼻涕,然后顺手抹在了大罴的身上。
王罴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观察过了,你们高家的宅子很好,但是在主宅的东南角落在挖一个池塘,就更适合了,更加的冬暖夏凉。相公您聘用我做这个活计吧。等赚到钱,我便买半个炊饼还给您?”
“……”
高方平摸着下巴在观察他,思考着怎么压榨大罴的剩余价值。
王罴是很有想法的一个有为青年,见挖池塘他不感兴趣,于是又说道:“屋顶一但修缮好,便有了灵气,能聚集燕子来做窝,那很吉祥,但是屋顶有洞,就如同人的脑袋有坑一样,不太好,您聘用我把高家的屋顶修缮吧。如果手头不方便,年底结算一半的工钱也可以。”
阿布赶忙道:“相公乃不要听他胡说,他不懂谈判的。我阿布是他的代理人,工钱尽量不能拖欠,哪怕压低一些工价也可以,以后阿布帮大罴哥谈判这方面的事宜。”
跟着身边的虎头营的兵痞就乐呵了,这两货不叫狼狈为奸。是一只小灰兔与大熊的联盟。
高方平道:“原则上来说,我是放高利贷的。必须遵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觉悟,所以王罴吃了我半个炊饼,于是就欠了我一千个饼。”
“啊!”小阿布和大罴一起吓得跳起来。
“高家的宅子我没有发言权。不过我郓城需要愿意实干的人,王罴你跟着我去做长工可愿意?”高方平道。
“有长工做那就好了,俺娘年老了,不过有两个哥哥在家照顾,他们也不喜欢我在家里浪费粮食,这就跟随小高相公去郓城做工。将来学成了手艺,就可以做高级一些的工了,就不会被拖欠工钱了。”王罴说道。
“做工就不必了,我给你找个师傅学本事,将来跟我北上去修理辽人,就像你修理屋顶一样修理他们的脑袋。”高方平嘿嘿笑道。
阿布说道:“无论是修理脑壳还是修理屋顶都没问题,不过价格统一依照修理屋顶计算。”
“一言未定,大罴啊,你这个小狗头军师根本不是做经纪人的材料。这是让你做将军的事,却拿泥腿子的钱。不过我喜欢,我小高也拿着知县的俸禄操皇帝的心,所以原则上我们是一类人,只是我比你们高那么一点点。”高方平文绉绉的说道。
虎头营的老兵们昏倒,大魔王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说起俸禄,也不知道高俅老爹去领钱了没有,似乎做官以来就忘记了这事,难道说老子的俸禄被户部给黑吃了?
王勤飞他们的俸禄名誉是朝廷发放,不过却是县衙财政代发。至于高方平是京里来的特派员,官俸依旧是在京城的户部。
经常忘记去户部领钱的人,通常被大家看做奸臣贪官,高方平是其中之一,长年累月之下,去一次估计得带着好几辆牛车去拉钱。
白银不是大宋的法定货币,不过官银官银,官员是可以持有白银的,所以户部为了省事,就发放官银。不过都是一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经常都有不要官银只要铜钱的,因为其实这个时期,白银的汇率也不算稳定。硬度不如铜钱。
比如有一些胡商就只承认大宋的铜钱,而不要白银。在铜钱相对紧张,周边国家把铜钱当做后世美刀的大环境下,大宋的铜钱还是最抢手的。
张叔夜现在的各项补贴加上本官的官俸,差遣的月钱,每月近一千五百贯,如果三月不领取,那真要带着几辆牛车去拉钱的。介于此,高方平正在通过书信的方式和老张谈判,要用钱庄代发官员的工资,一但成功就是个里程碑的意义。
的确是方便大家,减少劳民伤财的措施。然而老张对此始终没有松口,一是他说猪肉平不定性,脑子有坑,是否值得信任,钱庄的平稳和信誉,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二就是,若没有重大利益的交换,蔡京很难对这事松口。
这么大的事,户部和钱庄挂钩,没有宰相批准,那是不可能执行的。
高方平在地方上忽悠诸如老常之类的粉丝,那只是小打小闹,地方性政策,成了对朝廷有利,一但出问题,对全国的损失不大,顺便蔡京还可以顺手整倒老常。
这就是蔡京会容忍的原因。但是户部若是一动,几乎就成为了国家政策,即便不从节制猪肉平的角度,只考虑整个国朝的稳定,蔡京也是没有理由轻易批准高方平的。虽然他也受够了户部那愚蠢低级又落后的财务体系,蔡家的子弟每月从户部领的钱太多了,那基本如同打战一样、要带着军队和车队去领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