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总算来了。”
张叔夜走入了政务堂的时候,早再这里等候的赵鼎抱拳道,“哈,此番小高那酷吏真是牛了,他真个把柴家给办了,下官亲自查阅了博州的文报,其过程清晰,事实认定清晰,要件、逻辑等等也基本周全。尽管定罪略重,但是鉴于高方平那厮一向是酷吏,而此番又形成了严重后果,导致高唐牺牲很多公人,所以也就不能怪小高的戾气重了。”
小赵身为京师的“治安曹官”,等同于后世帝都的公安兼任城管局长,职业使然,所以他最是喜欢研究这些。同时他也是张叔夜的门生,比较得信任的人,所以博州文报进京师之后,在张叔夜批示、交给刑部之前,就交给赵鼎先审核的,以便判断高方平那犊子到底是犯浑了跑去高唐杀人,还是真的在平乱。
另外也防止高方平办案存在瑕疵,交给刑部之后撤不回来把他坑害了。
目下,听到了赵鼎这个小司机的最终审议词后,老张也算是容色稍缓,落下了心中的石头。赵鼎的能力比高方平差远了,但是仅仅针对刑律断案这些的话,他是很有能力的,可以信任。
另外一个中书省的心腹官员也笑道:“果然不愧是猪肉平出手,不愧是相爷一力抬举的新一代。此番高方平的作为鼓舞人心,我朝自立国以来,实在是太过放纵权贵子弟,京师影响尤其严重,高方平此举算是开了例,对整个天下的影响都是深远的。”
“然而,对朝廷诸公的难题更是深刻。”张叔夜拍桌子道,“你们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毫无相干的永乐军进入博州平乱,这就是一个政治上的大难题。就算本相可以把这圆了过去,然而现象透出本质,这次的本质是什么呢,你们都给老夫说说。”
然而,他们相视一番之后说不出来。
张叔夜又敲着桌子道:“若高方平真是在平乱,但是需要永乐军进博州去平乱,则说明了我朝的军制已经彻底失败了,博州厢军不但没有用,还是大毒瘤,乃是一群吃着皇粮却尸位素餐的大败类!”
老张越说越是恼火,开始破口大骂道:“你们都给我来说说,从文报细节看,情况危急之际,不到三千的流民威胁县城。而博州有多少厢军呢?有四千,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有他娘的四千军人!局面却是蔡攸此奸贼不敢出兵!是的,文报虽然没有提及此点,但是不要以为老夫是白痴看不出来。如此危急严重的情况下高方平多线并进,从北1京留守司请得了将令,永乐军十三个时辰就从济州兵临高唐城下。但是呢!距离只是一半距离的博州,却一个兵都未能去到高唐!朝廷养他们何用!”
“还有!”老张继续拍桌子大骂:“猪肉平能把闹事的流民抓起来砍头,能把祸国殃民的柴家按倒在地,却是对博州官僚的懦弱和不作为无可奈何!本相身在中枢亦是无可奈何!只能目睹蔡攸此等不作为的贼子小人,和肱骨之臣一起报功,我这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旁边诸人也这才知道了老张念头不通达的原因,偏偏此番形成了政治捆绑,如果追究博州不作为、尸位素餐,基本就要牵连出更大的问题,就连高方平平乱的合法性和真实性都有得扯犊子了,那又要变为朝廷上的两大政治派别撕逼。
然而,若要确定高方平高唐平乱的合法性,追加小高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果断出击保一方黎民平安的功劳,却不可避免的,就要被蔡攸这个奸贼蒙混过关,一起沾光。
这是一种政治的无奈,到底是一起打板子还是一起领功,张叔夜最终选择了让他们一起领功。理由是天下越来越乱了,内忧极其严重的现在,从高唐事件也折射出了辽国的心思,兴许由于各种原因国战真的不远了。这个时候永乐军的“圣洁”不容被玷污。
那只流氓军队自身当然有很多问题,但是如果确定了国战不远,猪肉平这个小酷吏和其永乐军,就不能走下神堂。必须维持住他们的血统和名声,鉴于目下大宋军队的素质,有个蛋的战力和士气。那么一但边境告急的时刻,没有永乐军作为宋军的灵魂和标杆去顶住第一波,那是很危险的。
忽然,老张的地盘中书省内,小青天赵鼎忽然话锋一转,眯起眼睛道:“还有一个问题,此番高方平肯定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啊。“
这句提醒了其他的中书官员,一个老张的心腹叫道:“靠,险些被猪肉平蒙了,那犊子居然对此节只字不提,从文报显示,柴家抄得现金九千贯?”
张叔夜一阵泄气,老脸微红的岔开道:“没原则、没有证据的话不要在中书提及,永乐军骁勇善战一心为国,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九千贯其实已经不算少了。”
其余官员面面相视,小赵则是双眼发黑,觉得那个猪肉平他真的逆天了。赵鼎大着胆子的估计,认为此番至少被猪肉平黑吃了两万贯巨款。其实他胆子太小了,只敢想两万,人家猪肉平一口吃进了二十多万……
“厉害了我的猪肉平。”
“的确有些能力,有些搞头,以后我开始挺猪肉平了。”
“平时黑猪肉平不是你们两个傻子最卖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