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的里底咔嚓咔嚓的吃着高家的腌黄瓜,仅仅这么一个东西也是极其美味的。
自从有李清照陪同之后,萧的里底都不正眼看其他女人,喜欢做出一副辽国忠臣的模样。
吃了些黄瓜后,萧的里底假正经的样子念着胡须道:“高太尉,本使有消息,你们宋国上层情绪越来越不稳,虽然皇帝支持高方平举动,但听说太后都开始干预高方平进兵西夏的事了,并且还召见了你的儿媳和孙子,有这事吗?”
高俅道:“萧相消息倒是灵通。”
“那是自然的。”萧的里底笑道。
高俅一本正经的道:“然而那是假象,蔡相公和张叔夜他们当然知道您会有这个消息,这是他们故意做出的烟雾给你看。意思是让您认为大宋皇家和朝廷不稳,很快高方平会从西夏退兵。他们在给您一个错觉:整个皇家都惧怕辽国到骨子里,必然会对您的强压外交妥协。于是在这样的心态下、您就会耐心的等下去,等着高方平退兵,以便您拿到满意的政治答卷去对辽皇交差。但实际上,您的耐心等待正是他们的谋划、和女真阿骨打联络的时机。”
萧的里底不禁色变了!
又被高俅说在了心坎上,原本听到这消息时候老萧实在高兴了一下的,这证明宋国太后都已经对高方平不满,要联合宋国权贵们给高方平下绊子了。于是萧的里底心情大好,还真有耐心等着看好戏呢。
却想不到,高俅老儿又来了这么一番话?
萧的里底疑惑的看着高俅,还真的不好判断到底是这厮在反装忠,还是他高俅真是个“大宋带路党”?
要说带路党,高俅这种老家伙还真的很像。可是不科学的在于,他儿子高方平绝对是个截然不同的人。
对于现在的局面各种真真假假,真个也是费尽了萧的里底的心力了,都不知道该相信谁,该相信什么?
“萧相的心理,现在一定充满了问号以及感叹号。”高俅老儿嘿嘿笑道:“其实老夫何尝不是如此,朝廷的相公们,大宋的皇帝,包括你们辽皇,又何尝不是如此?于是老夫以毕生的心得建议您不用想太多,相信您自己,相信您的利益就行。”
萧的里底微笑道:“高太尉不妨再把话说明些?”
高俅道:“在您的立场上,只要保证女真部不出乱子,您继续压榨他们,以您的名誉贡献海东青给辽皇用于狩猎,就是您的第一利益。至于我高俅的利益,小儿爱不爱打战,能不能干掉西夏,我不关心,我老高只要大宋皇帝高兴就行,他高兴我就富贵。那么现在看,高方平从西夏源源不断获得钱财会让皇帝高兴,所以这就是我的利益,无需管蔡相公他们洪水滔天。简不简单?”
萧的里底不禁楞了楞,既然高俅老儿把话说的这么明,萧的里底也念着胡须缓缓道:“高俅你是个明白人啊,算是说在本使心坎之上了,但你这么说把本使至于何地了?这似乎有让宋国做大,让本相丧权辱国的意思?”
高俅道:“萧相言重了。其实啊,西夏被打成什么根本无关您大辽的事,您大辽国拥兵两百万,雄霸天下,我宋国就算从西夏取得了利益和土地,真的放在您眼里吗?我宋国是否真的就此有了对抗辽国实力?您肯定是不信的,我高俅都不信,因为我太清楚麾下是些什么军队了。”
萧的里底笑道:“这话本相爱听,只是南院牛温舒那些自以为是的老顽固,他们在蛊惑辽皇,长大宋志气,灭我大辽威风。真实情况当然是就算大宋灭了西夏,实力在我大辽的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高俅同病相怜的样子道:“萧相英明,说白了就这么一回事,天又能塌下来?回去之后,怎么对辽皇解读此番外交结果,还不是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局面。一些杂音又理他做什?诸如宋国张叔夜陶节夫、你辽国牛温舒这类奸佞之辈,他们就是见不惯我辈呼风唤雨。必须坚决的、持久的,和他们反着做,不能随意被他们的政策牵着鼻子走,不能随意的被他们带节奏。萧相您想,若真是我儿高方平在您强大的压力下退兵了,辽国南院枢密牛温舒政策成功了,那么其他辽国权贵怎么看您?到底谁才是政治领袖?”
萧的里底不禁脸颊微微抽搐起来,又被老高说在心坎上了。物以类聚,他和高俅当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压倒牛温舒那些“爱国派”。高方平是否从西夏取得利益,真的和萧的里底有个卵的关系啊。
这的确是辽国鹰派首领牛温舒的政治主张,在这样的主张下,萧的里底才离开都城南下外交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萧的里底必须来,否则再让牛温舒那种奸佞刷几次外交成功的存在感,我老萧还混个屁,怕是官都没得做了。
有一点高俅说的是实在话,就是这些爱国派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老子们这些权臣挂路灯,如何能让这些小人走上台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