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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汴河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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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石满意地看着众人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心下甚是畅快。满座的人中,只有杜小石和东方愚不吃也不喝,杜小石起码象征性的在身前摆放了一副碗筷,而东方愚连这些都省了,压根就未允许侍女们给他准备任何食具。赵光义起初尚推让了一番,见其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坚持,他虽满腹疑虑,却也忍住了不闻不问。杜小石是今日的厨子,但凡厨子都不会饿肚子,杜小石亦不能免俗。

“耶律兄!说到酒,其实还是‘太白居’的新丰酒是好的,只是这酒却来自京兆府长安。东京的‘九园十一楼’的酒其实都是极好的,而且是自产自酿,尤以这‘遇仙楼’的玉液酒为最,‘潘楼’的琼液酒也是不错的,还有‘杨皇后园子’的法清酒。兄台好酒,改日就由本王做东,好生请你吃吃酒。”赵光义玉面泛酡,似乎已有醉意,却是绝口不提昔日的恩怨。耶律青云只顾喝酒,却不言语。

东京汴梁城的酒楼,向以“九园十一楼”著称于世,而一些超一流的酒楼,反倒未列其中,如“太白居”这等老字号,虽然只是长安老店的分店,因汴京京师之繁华,却早已名闻天下,甚至已然超越了日趋没落的长安“太白居”。其实,汴京还有很多这样的酒楼,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已。

中山园子,酒名为“千日春酒”;蛮王园子,酒名为“玉浆酒”;朱宅园子。酒名为“瑶光酒”;邵宅园子,酒名“法清大桶酒”;张宅园子,酒名“仙醁酒”;方宅园子。酒名“琼酥酒”;姜宅园子,酒名为“羊羔酒”;梁宅园子,酒名“美禄酒”;杨皇后园子,酒名“法清酒”。此之谓“九园”也!

樊楼常备自酿酒,名为“眉寿酒”、“和旨酒”。忻乐楼自酿有“仙醪酒”,和乐楼有“琼浆酒”,遇仙楼有“玉液酒”。王楼有“玉酝酒”,清风楼有“玉髓酒”,会仙楼有“玉胥酒”。时楼有“碧光酒”,班楼有“琼波酒”,潘楼有“琼液酒”,千春楼有“仙醇酒”。此之谓“十一楼”也!

汴京东华门外景明坊的“樊楼”。此时还不彰显。不过是一家二层酒楼,尚没有后来楼高三层,五楼相向。也没有灰瓦青砖,雕梁画栋,陈设富丽堂皇,古朴典雅。更没有五座楼宇各有飞桥相通,华丽壮伟,常聚千人饮宴之壮举。日后闻名遐迩的汴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此时小荷才露尖尖角。

自“后周”始,汴京一改有唐以来坊、市剥离的态势。逐渐形成了坊中有市,市中有坊的格局,历代的传统被彻底的颠覆。先时,坊就是居民集聚区,四周筑以坊墙,实行二更宵禁。市就是集市,不到二更天,行商者就得闭市歇业,赶回坊里,不然就会被巡夜的官兵捕获问罪。到了大宋,赵光义入主开封府,不仅坊市杂处,还取消了宵禁。如今的汴京,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南河北市,喧嚣繁盛。

“唉!好生生的一个饭局叫你们吃成这副模样,你们还真是些狠角色呢!说说吧!王兄!究是何事劳你的大驾光临?”杜小石终是没忍住看着赵光义问道。“秦国公死了。”赵光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干系?你说谁?孟昶?”杜小石并非常人眼中那般的粗枝大叶。东方愚眼中精光一闪,旋即隐没。耶律青云淡淡地瞟了一眼东方愚,嘴角露出一丝哂笑。萧小人低着头,看着碗中柴文意给自己挟的各色美味的菜肴,忽然间食欲全无。他眼睛上翻,眸光从悠然的赵光义一直扫到将眼睛瞪得溜圆的杜小石,然后注视着波澜不惊的赵德昭。

“昨日夜里,秦国公为蜀人劫持出城,本是有惊无险。岂料,秦国公回到府邸不消三刻,竟是一命呜呼。皇兄震怒,下旨缉拿行凶之蜀人,以正国法。”赵光义伸筷夹起一块牛腩,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似乎十分享受美食的样子。“天下谁人不知,蜀人是来救他的,如何会杀了他?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杜小石不满地说道。“秦国公是死在自己的府邸,而且是刚刚被蜀人放回来,不是蜀人所为,又会是谁呢?”赵光义放下筷子道。“这是有人蓄意的栽赃陷害,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杜小石疑惑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赵光义。

“蜀人这是为人作嫁衣了,成了他人的替罪羔羊。”耶律青云冷冷地道。赵光义神情一僵,正端起的酒杯微微一颤。“若是我欲杀之,好歹也会等个一年半载之后。秦国公来到汴京不过七日,耶律兄以为朝廷会做如此殊为不智之事吗?”赵光义微眯双眸,望着一脸不屑神情的耶律青云。“呵呵!蜀人大闹东京,这么好的移祸江东之计,若是都不知善用,大宋可枉称人才济济了。”耶律青云森然一笑,酒到杯干。“说一千道一万,众目所瞩,众口铄金,秦国公之死,确是因蜀人救亡所致,与人无尤!”赵光义断然地道。东方愚忽而“嘿嘿”一笑,身形一暗,蓦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界之中。

“他是何人?”赵光义瞳孔微缩,惊疑不定。“落凤坡!东方愚!”耶律青云淡然一笑。“啊!原来是他。杀手居!居然有这等的身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赵光义瞬间酒醒神清,后脊梁一阵发凉。

“唯一的蜀人也被你放走了,王兄此来可是白跑了一趟。”杜小石揶揄道。“呵呵!小石表弟此言差矣!本王是来‘逍遥庄’品酒赏春的,此间在座之人,哪有蜀人呢?”赵光义一阵干笑,却是拿得起放得下。耶律青云面露微笑。只顾饮酒。萧小人看着赵光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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