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样的风雪呼啸吹卷飞扬黑夜里唯一仍旧在漫无边际地自由舒展着的,就是外围城夫人女子们口中吼出的骂声,叫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文字,一串串穿心,一段段断魂,使我绝望透顶。
在接下去的可谓转瞬时间里,也是在我的思绪发生大的波澜转折之余,我骤然间感觉到被朝着各向抻拉着的肉骨身躯由高高的迎风傲雪半空位置垂低,径直垂低下去,垂得我热血离体一般,垂得我迷糊不已!随即“哐”的一阵剧烈砸响,我清醒无比地感觉到自己那一时就宛如一块寒冰一样,被狠狠地摔烂,摔碎在地!我的所有身躯肉骨血发都被摔成了冰晶一样,支离。
我的身躯被狠摔在冰地上方之后,我整个人几乎被摔蒙了,满身上下内外除了无以言表的剧痛之外,再也难有另外的感觉。而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依旧是对她们那么多城夫人女子们的残忍虐待怀恨不已,所以当时的时刻我被那般惨烈地重摔在地之后,我是对她们彻底失望了的。我的心灵落差也是一下子由高高的热情巅峰摔落到了万丈深渊,底谷。我那原本构想中的到达城夫人女子们人群深处寻找安慰,解除寂寞的渴望一度化变成空想,直达绝望。而我同时在从盛情园楼阁顶部出屋下楼时候抱有的营救那些城夫人女子们的愿望,也一度付诸东流,无从谈起。更是在那个时候,对于继续执意营救那些风雪茫茫、天寒地冻之中的城夫人女子们事宜,我无法想及,我有些后悔莫及。
但接下去更加让我后悔的是,在我被摔得头昏目眩烂软如泥之外,在城夫人女子们对我愈加冷酷地谩骂笑辱之余,我的身躯渐渐地由被肢解分离开的散痛,变得痛苦回聚,疼痛凝集,很快就凝集在我的全身,使我感觉到自己疼苦满身,而使我感觉到侥幸,侥幸地在察觉到满身上下内外密密麻麻的烈痛之中有些领悟,醒悟,悟得自己身躯还是完整的,因为疼痛的范围遍布我的从头到脚,我才隐约里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摔烂,没有被真的摔碎。但是真正让我深深后悔的是,在我慢慢地由感悟到自己被摔得巨狠而知觉恢复,恢复得越来越清晰之后,我发觉我原本是真的被狠摔了下去,也被狠摔在地,在冰凉坚硬的地表上,雪地里,可是我的身躯并没有完全地着地,或者说我的身躯并没有根本地着地,而是身躯的中部向下极度弯曲着,折曲着,或者是弯折着,折曲部位的底部深深地触及了地表,冰雪覆盖又层叠在了的地表,而我身体的其余部位可能是被摔得,更应该就是惯性所弯折所致,跟变了形状一样,变得宛如一直四脚朝天的大蜘蛛一样,一动不能动弹着。伴随我越发清晰地恢复了知觉,我发现我身体的外围部位都被狠摔在了那些被冻得帮帮硬的城夫人女子们的膝盖上,或者是膝骨上方,我本来就疼痛不已的身躯在全力以赴地使力动弹时候,都动弹不了寸毫的距离,好像是由于我的身躯被外围的城夫人女子们向下抛摔得过于猛力,而我被完全卡住,身躯被卡死在了那里。
在那个时候,我的处境可谓是悲惨又落魄到了顶点,至极。我在那个时刻的疼痛煎熬里都已经分不清是冰冻与天寒带给我的冷,还是城夫人女子们奋力出击留给我的伤,我在那一刻是什么都顾及不上了,不是进退两难,而已经是完全无力回抗,只能置之生死于度外,而等待死亡。
可是,如何都料想不到的是,在那样的穷生绝境里,我那最后所抱有的唯一一丝渴望,一丝对于死亡的铁心等待都不能够等得安宁!
先是我的短暂等待之外四周的密密麻麻城夫人女子们愈加一致更齐心又强烈的呼嚎吠喊,声尖气锐的喝彩惊呐,和她们紧继之咄咄逼人的奇疑跟不满,以及对于接下去我的处境变化的期盼和对于我的深度摧残的酝酿,都从她们的口声语气里淋淋尽致地流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