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川灵觉扫过去,就知道驴子说的是实话,青瓷虎子、古剑、青花云龙纹高足碗、鎏金铜天王造像、青白玉螭龙纹带钩、铜香炉六样东西都用报纸包起来了,其中那把古剑还糊满了泥巴。从灵觉中感应,东西古意盎然,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阴寒气息,是新出土的东西无疑。但他现在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东西上了,因为灵觉中已经看到,那件银缕玉衣就在坑里。
鬼手阿六蹲下身,也没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伸手进去隔着报纸一件件摸了一遍。起身对李秀儒点点头,说:“没错儿。”李秀儒笑着拍了拍杜铭川的肩膀:“这一箱子东西是你的了。”杜铭川知道李秀儒是为了报答他赠铜镜之恩,这六件东西三十万实在太便宜了。
“看玉衣吧。”李秀儒说。
江二爷咳嗽了一声,对驴子说:“把咸鱼捞上来。”
驴子答应一声,和旁边的伙计一起走到坑两头趴了下去。坑里有一个用竹席裹起来的长筒形东西,大概就是穿着银缕玉衣的尸体。竹席两头和中间都捆着麻绳,驴子他们一人拽住一头的绳子将东西拎上来,又上去几个人帮扶着,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屋子中间的空地上。
江二爷亲自上去把绳结解开,慢慢摊开竹席,一具完整的衣带裹尸就露了出来。
整件玉衣或者说尸体大约一米七八,放在古代,这人应该算是大个头儿了。玉衣上缀满了玉片,用银丝编缀相连,严丝合缝,没有露出一点间隙。头部脸盖上刻制出眼、鼻和嘴的形象。组成脸盖的玉片绝大部分是长方形的小玉片,刻画双眼和嘴的玉片较大,鼻子用五块长条瓦状玉片合拢而成,惟妙惟肖。上衣由前片、后片和左、右袖筒构成,各部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不仔细看不出彼此可以分离;裤子和鞋也是如此。尸体的左手握着一块玉圭,右手紧握成拳,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东西。除此之外,玉衣表面还镶缀着一些装饰品,前胸贴玉璧,腰环玉带钩,颈下挂着一圈玉勒子。
李秀儒蹲下身仔细观看了一阵,摇头说道:“奇怪奇怪。”说着从兜里掏出放大镜和聚光小手电,上上下下仔细观看起来,先是对准玉片,随后去看玉勒子,最后又看那尸体手里握着的玉圭,嘴里问道:“你们挖的究竟是什么墓?汉代的玉衣,战国的玉圭,其余五件却是明代的。”
江二爷不耐烦地说:“管他什么朝代的,你把玉衣剥下来不就完事了。”
李秀儒抬头朝周围几个盗墓贼看了一眼,对江二爷说:“你说的对,管他什么朝代的,钱也给你们了,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你们可以走了。”
江二爷嘿嘿一笑,道:“李爷,混我们这条道儿的做事讲究个干净,挖坑挖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衣服里的咸鱼你们带回去也不好处理,还是留给我们吧,等六爷把玉衣剥了,我们把咸鱼处理了,这事儿才算完。”
鬼手阿六冷笑一声,道:“你是想偷师学艺呀,还是因为没办法剥下这件衣服才找上我的?别耍花样了,赶紧走,我不会当着你的面儿取玉衣的。”
“哟!六爷的手艺我可学不会。”江二爷阴笑着说,“这会儿剥不剥衣服可由不得您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鬼手阿六。驴子也从腰里摸出一把自制的手枪对准了秀才,其余几个各自拿出匕首和砍刀,将三人围了起来。
杜铭川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伙儿匪徒盗了个大墓,却发现这件银缕玉衣无法从尸体上拿下来,他们也知道若是取得不完整,价钱就差了许多,于是就把玉衣连尸体一块儿给弄了出来,通过鹅老九联系上了鬼手阿六,想通过鬼手把玉衣剥下来,所以设了这么个局,既能拿到玉衣,还白赚了李秀儒的一百五十万美金。至于杀几个人,对这些亡命之徒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只不过鬼手阿六显然不是一般人物,所以他们才跟来了九个人,还带着两把枪。
鬼手阿六并没有理会江二爷,慢慢蹲下身,用手去抚摸玉衣上的玉片。江二爷乐道:“这就对了,六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您是道上的前辈,只要把玉衣剥下来给我,我保证你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绝不少半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