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礼花声渐渐稀落,乐队前方的年过花甲的指挥灰白的头高高扬起,右手往空中一划,“当,当,当”三声钟声缓缓敲响,悠扬的婚礼进行曲顿时在草坪上空响起,乐曲声中,还有女声和音。
随着钟声的第一声敲落,从湖滨左右的六角亭里,走出一对新人,新人后,陪伴着盛装打扮的五位伴郎伴娘,两个队伍踏着进行曲的欢快节奏,似起舞,似漫步,相对而行。
阳光照耀下,落在甬道覆盖的白纱幔上,打出点点的碎金,照在这对万众瞩目的新人脸上,更显得神秘而高贵。
音乐响起时,范仲流和过益民率先站了起来,带头鼓掌,然后慢慢地周围人都相继起立,跟着鼓掌,渐渐地,掌声聚起一片,和着乐曲,显得热烈而喜庆。
此刻,何悦已换上曳地长婚纱,头覆白纱,齐肘的白纱手套更显得娇丽,后面有四个小傧相托裙,左右有两个盛装少女手持花篮,不时地撒着花瓣。
新郎金泽滔手中捧着一大束球状鲜花,迎向何悦,两个队伍在中间的亭台相遇,新郎献上花球,新娘欣然接受,两人执手凝视良久,然后缓缓地重叠。
当新郎新娘拥抱时,人们开始欢呼喝彩,大力地鼓掌,还有人大声地呐喊:“亲她,亲她!”
有女宾执着旁边男友的手,喃喃说:“太浪漫了,太感人了,湖畔,草坪,清风,鲜花,拥抱,这些我都想要。”
男友也深情地注视着她:“下一个十月,我们就结婚,也有湖畔,也有浪漫,也有感人。”
此时单纯和另一位男主持人登上高台,开始介绍新人,并请新人父母上台。
台下李良才站在座位后面,拼命地踮起脚跟看,还不时地回头嚷嚷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新娘子身后的那个伴娘就是我女儿。”
旁边的厉志刚笑说:“现在谁还看伴娘,都看新郎新娘去了,何书记长得漂亮,这穿上婚纱,还真象天上的仙子下了凡尘,不过后面五个伴娘也都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都很出众,你女儿很了不起啊。”
一侧的李小娃酸酸地说:“李良才,你咋好命呢,居然早早地就跟金市长拉上关系,明山进部队,明堂进公安,明珠也上了大学,棺材板,你是八辈子烧高香了。幸好今天金市长娶的不是你家闺女,要不你还不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李良才也不生气,呵呵笑道:“托金市长的福,托金市长的福,李小娃,你也别昧着良心说话,好象金市长从来没关照你似的,知道不知道村里面有多少只眼睛都瞪着你。”心里为不能做金市长的老丈人感到深深的遗憾。
李聪明翁声翁气道:“这倒是,不说绣服互助合作社的事,让我们村都发了家,赚了钱,就说吕大伟的事,没金市长帮忙,没准到现在你还给关在牢里呢。”
李小娃不接这话茬,长长地叹气说:“李聪明,你也命好,娶了个聪明媳妇,家里有人操持,你就天天混吃等死,也有钱赚,不象我,里里外外都要我来张罗,说到底,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不是乡里乡邻帮衬,我还住那破房子。”
李小娃不耐烦计算,也不善于守成,做绣服这种细心生意,确实为难了碰到问题,就爱耍狠动粗的“坏小眼”李小娃,婆娘更不成,此时,他倒羡慕起李聪明家那个真正的聪明媳妇。
李聪明一拍大腿,说:“等忙过这一阵,你去求求金市长,没准还真给你指条明路。”
几人正说话间,却听旁边有人小声喝斥说:“新郎新娘快要交换戒指了,你们专心点好不?”
这个时候,新郎新娘准备交换戒指,美女记者却大声说:“我们是不是要听听,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的新郎金泽滔是不是有什么爱情宣言。”
大家特别是年轻人都一齐高呼:“说爱她,说宠她,说要她,说亲她……”刚才金泽滔没有顺从民意亲上何悦,大家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金泽滔接过话筒,却扑通笑了:“很庸俗的想法,我知道喊这话的一定都是不敢恋爱,或正想恋爱,或正在恋爱的愣头青,爱是什么,宠她亲她就是爱吗?这显然不是,但爱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