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罗诗美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横了他一眼说:“你这死鬼,到了西桥才没两个月,倒学会用计了,唱了空城计,又使打草惊蛇计,只怕惊的不是蛇,而是虎,你倒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还要隔岸观火,就怕那瘟神使的是假道伐虢计。”
许西一听到这死鬼两字,骨头先酥了一半。涎着脸说:“不论三十六计哪一计,对为夫来说,还是夫人的美人计最教人**。”
罗诗美羞羞答答,欲迎还拒,许西面目狰狞。择人欲噬,两人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却偏偏在某方面常玩常新,创意不断,倒是造就了一对模范夫妻。
许西正当剑及履及的时候,忽听得放在茶几上的传呼机“吡吡吡”地叫唤起来。
罗诗美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许西腻着声音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要管了。”
罗诗美自不当这个新闻部副主任。传呼机都快成电子表,一天到晚除了许西,就没什么人给她打传呼,都快深更半夜,突然被人打传呼,刚刚因为提起金泽滔还心有余悸的罗诗美,能不心惊肉跳吗?
传呼很快回了过去。电话那头是台里的老领导钟台长,他只告诉罗诗美说:“让许书记赶紧回西桥镇。出大事了!”
被罗诗美怀疑假道伐虢,居心叵测的金泽滔,此刻,脸色一片铁青,气得不轻。
柳立海带人返回南门途中,去嫌犯家里扑了个空,没有抓着正主儿,倒是惹得村民们不住地喝着倒彩,离开村口时。还隐约听到后面一阵哄笑:“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
西桥不是桥,最早是一个供过路行人歇脚的路廊,旧称西桥口,跟南门接壤。
气得柳立海差点就掉头先抓上几个人出出气,只是他牢牢记着金泽滔“事不可为,迅速撤离”的叮嘱。咬咬牙只当没听见。
村民并没有因为柳立海的克制,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村民里面,其中就有柳立海要抓捕的嫌犯。
嫌犯姓郎,大名郎世文,名字起得文绉绉,只是脾气却着实粗鄙不文,人称小榔头,好吃懒做不说,脾气还格外的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今天的遭遇,比小榔头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经历都要离奇,到现在他还有些迷迷糊糊。
在村里一向不受人待见的他,今天却被村里人当英雄一样营救回来,让他一颗一贯麻木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种更辉煌的活法,而不是每天跑田坎里,象头狗一样,自己都快渴死,还要看看庄稼有没有渴死。
这种活法,直到柳立海他们离去,小榔头夹杂在欢送的人群里跟着喝倒彩,才渐渐地明晰起来,
当他麻着胆子冲着警车喊出:“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他就明白,他不能就这么一直窝窝囊囊地活着,而应该象今天一样,堂堂正正从派出所出来,然后对着抓捕自己的公安局长象狗一样唾骂。
公安局又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被赶走,不论是金泽滔还是柳立海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不想过度扰民,却留了个祸根。
柳立海还没赶回南门,小榔头听说跟他开渠放水的几个叔伯还被关押在南门公安局,在这之前,更被老支书在南门做工的儿子打伤。
小榔头俨然成了村里年轻人的领头羊,颇有气势地挥着手,恶狠狠说:“老不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家不是刚造了新房吗?晚上就去扒了它!”
小榔头登高一呼,众人纷纷响应,十来个年轻人郎姓同宗兄弟一合计,带足工具,趁着夜色,朝老支书三间大瓦房奔去。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三间大瓦房还是祝海峰副省长亲自参观,并短暂小憩过的地方。
十几个人搭着矮梯,借着夜色,上了屋顶,扒房扒房,扒的就是房梁。
等真要扒房,几个年轻人犹豫了,在农村,扒房,那是跟扒祖坟一样,非生死仇敌所不为。
小榔头冷冷说:“不要说我们郎家村跟老不死一家誓不两立,就是和三路湾村,到了现在,难道还有和解的余地?”
一个年轻人小声地说:“你这是使绝户计啊,万一屋里面还住着人,这可要灭门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