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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一中刘延平校长最近很烦,胡飞燕市长调离南门后,他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特别在英雄纪念馆开馆仪式后,刘延平的处境就更加艰难。()
到现在,学校教师员工的工资支付都开始变得拖拖拉拉,刚刚他还跟教委的财务科长吵了一架。
南门一中校长名义上属市管干部,但除了学校的一亩三分田内,他还能猴子称大王,出了校门,屁都不是。
所有能管得上学校的行事单位,随便一个普通干部拿着一纸文件,就能直接找上刘校长,一言不合,当面唾骂你,你还不能擦脸,唾面自干吧。
尽管在南门行事单位,刘校长令名不彰,但在永州教育界,刘校长却是声名显赫,名师,名校,名校长。
但大半年的遭遇着实让他有些心灰意冷,或许对于他这么一个出身贫寒,无依无靠的普通农家子弟来说,做一个普通教师更加踏实。
准备急流勇退的刘校长心里豁亮了,底气就足,说话就响,就连教委财务科长他都敢吼一嗓子。
随便你怎么样吧,若是心无所求,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就不翼而飞,只是内心深处那一丝的不甘,让他偶尔有些迷茫。
他年不过三十,从一个普通教师奋斗到一中校长,其中的艰辛唯有自知,尽管在很多人眼里,他什么都不是,但在亲朋好友中,邻里乡亲里。他这个校长的分量。堪比市长。
最近。不断有教委甚至市政府领导对他委婉地提出批评,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屁股底下这把都快散架的藤椅已经摇摇欲坠。
刘延平校长环视着不大的办公室,用不了多久,他就可能搬入隔壁的大办公室里,和其他老师一样,和十年前刚出校门那会儿一样。
所有的理想和奋斗都化成那漫天飞舞的粉灰,然后归于平庸。泯然众人,跟他每年慰问的老教师一样,做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灵魂工程师。
刘校长还在思绪飞扬时,学校总务主任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连敲门都忘了,说:“刘校长,市政府办公室和组织部来人了。”
刘校长一阵心酸,来得还真是急,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简陋的办公室一眼,现在出去。()他还是校长,等会儿回来。他还不如眼前的总务主任。
身份的巨大反差,一时间让他的脚步沉重起来,只是还没等他迎出门去,一声爽朗的笑声在门外传来:“刘校长,冒昧打扰,不失礼吧?”
刘延平校长急忙迎了出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愈是这个时候,愈要不卑不亢,既不能失礼,更不能曲意,骄傲的刘校长尽管态度恭敬,但腰杆仍是挺得笔直。
刘延平认得说话的人正是原财税局长缪永春,听说刚刚调入市政府任办公室主任,作为一校之长,和管着全市钱袋子的缪局长接触较多。
跟在缪永春身后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笑容可掬的中年干部,刘校长也认识,组织部德高望重的秦铭副部长,南门干部很少有不认识他的,当初提拔校长,就是他亲自来学校考察的。
刘延平挥退两眼发光的总务主任,眼前两位,都是市委大院里炙手可热的领导,南门上下,但凡心存高远者,没有不想和他们发生一点交集。
换作往昔,刘延平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折节下交一番的,也愿意总务科长留下来沾光,但今天,他实在不想昔日的下属看到自己的狼狈。
缪永春和秦铭没有太多客套,两人互视一眼,缪永春作了个谦让的手势,秦铭干咳一声,准备发话,刘延平两眼炯炯有神,挺直腰杆,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在他看来,缪永春他们代表组织最后找自己谈话,随后,他将被宣布免去校长职务,然后会很快召开全校教职员工大会,在他灰溜溜走下主席台后,会有人兴冲冲地上台坐上他的位置。
秦铭部长说:“刘校长,事情来得比较突然,我和缪主任接到命令马上就赶到这里,领导的要求很急,我们就长话短说。”
是啊,怎么能不急呢,领导瞧你不顺眼,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多呆一晚,睡觉都不踏实。
刘校长唔了一声,紧紧地握着茶杯,貌似镇定,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有握紧茶杯,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双手颤抖,无论他怎样的豁达,到了宣布命运的最后时刻,他的内心都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