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吼吼”两声,小鱼虺识相的没了声。
茗淮抱臂转身,面无表情看她师父。恒儿被她安排由清疏带着去穹锦阁睡了,现在是需要关上门好好聊聊的时候。
兮穹在灯火摇曳中垂下眼眸,良久,微叹口气,走近茗淮,抬了被咬伤的左臂,轻抚她的面庞。
“为师许你一场倾世红妆不好吗?”
臂上浸着紫红,污了宫袍,却盛了眼前这张纵容自己的颜。茗淮觉着这开端就败了:“师父。”这要她怎么好好聊?
“非得是这时候?”
“是。”
抬手施法捂去血污,茗淮换上她师父的腰,抬眸望进其眼眸里的深渊万丈,低声回忆:“当年与师父人间一年,我看过太多的嫁娶,豆蔻年少,情意绵延不只是话本子里的笔墨游走,那些红烛春帐也多凡人真切相对、一世共安。在那时……我生了小包子,常常烦闷,甚少对窗看蜀阳城里吉日良辰时穿街而过的迎亲盛况,每每都是靠耳朵听的……”
“但为师知道,你最烦闷的那些日子,是想过嫁衣加身,受众人祝福的场景,不是吗?”兮穹轻轻柔柔的声音接过她的话。
“是,师父,这些我都很想,”茗淮垂眸收回目光,声音带着不自控的颤动,“可是,可是…为何是现在!”
她不知道师父又会做出些什么,用那场婚礼,许她旧愿的同时。可是她知道,对于他们,天界没有神仙会祝福,连他们碧穹自己的弟子都可能不会……就算刚刚经历了那场可谓逆转的惊天动地。
“你在怕。”兮穹一语道破。淮儿在怕任何不定的外物。幽深的黑眸里映着他情绪不能自控的徒儿,兮穹捧脸的手移至她下颚挑手抬起,温语坚定:“为师既然许了十日后的喜宴,你怕的一切定会消失。”
不会没有祝福,不会只是场镜花水月,相信为师,淮儿。
环腰的手在茗淮的静默中收紧,她就着仰头的姿势,狠而准的啃上兮穹的唇,直到有血香沁了二人的口腔才松了口。
“好,淮儿便配合师父,来这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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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穹宫主将和自己徒弟大婚的消息传得很快,只想睡个安心觉的碧穹上下还没开始准备,就已传遍了整个天界,无论五行八荒还是九曲黄泉,皆炸开了锅。
看来,这只是一个时辰的事。
天帘殿里,刚沐浴完毕的苍孤裸着身子,由仙婢伺候着躺在浴池边的软榻上按揉筋骨,舒服欲睡,却在由卫德急慌慌告知此消息后,得出以上结论的同时瞬间没了睡意。
“拿衣来。”
冷着脸在仙婢伺候下裹了件柔滑透气的里衣,没觉得清凉爽气的苍孤手一扫,离他最近的、刚为他穿衣的婢女遭了秧。
“噗咚”一声,重重摔入温热浴池中。
那婢女在惊呼中呛了满口苍孤的洗澡水,好不容易稳了身子却只能裹紧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出丁点儿声音。幸运的在池外的另几个婢女为了不做下一个池鱼,自然更是不会发出点点声音。
卫德看着难受,候在这样的兢兢战战里更难受,瞅着苍孤的恶劣心情尚能控制,便自作主张的赶了一干人下去,在他家陛下开口迁怒前,赶紧顺主子的气。
“陛下,卫德看那碧穹宫主是在自作孽,您该高兴才是,他这是亲自承认了并且把他碧穹宫往死里推。”
苍孤略勾嘴角,丢去一句“你懂什么”便掀帘出了浴殿,进内殿。
被斥了的卫德不恼也没胆子有情绪,赶紧跟了出去。
哎哟,陛下转进了正题就好、就好。
内殿里,刚施法烘干了自己湿漉漉长发的苍孤看一眼跟进来的卫德,坐上黑锦软榻,姿态慵懒问:“碧穹开始准备了吗?”
这才一个时辰,那些碧穹弟子总要先休息,陛下怎比他们碧穹还急?卫德眼珠子一转,大胆揣测了下:“陛下不用忧心,待明日碧穹携青鸟去散发金帖,就算给面子的当场接了,没陛下的懿旨,是不会有仙家敢去的。”
“哼。”
听苍孤一声“哼”,看不透的卫德只得凭着直觉,咬牙继续捧高帽:“到时候候陛下不去,众仙神不去,碧穹上下可就是里里外外的没脸呐。陛下再趁着时候拿下那一干藐视天规定的,大快陛下心的同时,更是树立陛下权威于天界呐。”
“不去?”苍孤懒懒的换了个姿势,胸前本机随意裹着的衣襟散开,自傲阴狠的抿直了唇,连冷笑都懒得勾一个,“哼,孤可不这么想。卫德,这次可没才对孤的意,你说,要孤怎么罚你呢,嗯?”
卫德一个冷颤:“陛下……”
“呵,孤好心情逗你而已,别紧张。”
好心情?卫德偷眼看冷面冷目的苍孤,没胆也没天真的这么认为,只弓着身子继续听。
“卫德,明儿碧穹来发帖子时可得给孤好好赏那碧穹弟子,孤可是满心期盼的要去。孤去,那些蠢蠢欲动的仙神也才能光明正大的去不是?况且……”苍孤撑起身子,往后方御床走的同时挥手示意卫德下去。在卫德松了口气领命退至外殿时,关门的刹那,他主子嘲讽的后话传进了他的耳:
“孤不去,怎知道皇叔会玩出个什么花样!”
一门之隔,收回手的卫德颤巍巍的、可怜的,又打了一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感觉把师父写的略中二?or矫情?还有,师父的下跪不要有亲觉着膈应哦,现在的师父不是个神圣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