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会不会讨厌我?”百里濯看着坐在洞府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夏青安,略显阴沉地问着,他握紧了拳头,那骨节分明显得极有力道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显得极为泛白。
他问得很随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心中的戾气到底有多重,仿佛有一头凶恶的魔鬼不停地冲撞他已经很脆弱的心脏,只要他稍稍松懈一份,那只魔鬼就会彻底地占领他的心间,控制他的灵魂。
此时的他,青年模样,有一种令人惊艳的美,每一分每一毫都仿佛是经过精雕细琢一般,看上去让人惊心动魄。
而夏青安在他的面前无疑要平凡得多,但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却有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和谐。
此刻,她蹙紧了眉头,晋级失败,让她的修为倒退了一级,这对于逃亡中的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是以,心烦意乱的她并没仔细地去注意百里濯阴鸷的情绪,她只是抬起头来,轻笑一声,说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这不过是极为简单的一句话,若是在平时,这话百里濯听了也就听了,根本不会往心里去,说不定还会耍赖一下,求得夏青安全部的注意力。
可对于如今以为夏青安已经得知全部真相的百里濯可就不妙了,他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就连先前夏青安的轻笑都被他当做了冷嘲热讽,他近乎用尽了体内所有的力气去压制心中的魔鬼,让自己不去做出伤害夏青安的事情来。
他长得真的很美,但却不会被人当做娘娘腔,只因为他的气势太过逼人,好像好好地瞧他一眼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一肚子的话语在心间翻滚,最后只是沉沉地化作了一句:“师姐觉得我是开玩笑?”
此时,百里濯的表情已经极为的危险。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他心里想着,只要师姐能耐心地听他解释一下,真的,只要一下,他以后就不会担心受怕,会好好地跟在师姐身边。
甚至于,没有了这样的顾及,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他都将百倍还之,哪怕将那些什么九星宗,什么魔宗全部灭了都没关系!
只要师姐好好地听他一句,让他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让他不必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在师姐面前嚼舌根离间他们的感情。
可惜,他没有找好时机。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阴沉,让夏青安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脸上自然没有以前的和颜悦色。也没有以前无条件宠溺,有些疲惫地说了一句:“阿濯,让我静一静吧!”
那话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厌倦,让一直坚强得好像一座永远不倒的高山的她极为的脆弱。好像一团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前后的态度太不同了,以前夏青安哪怕再苦再累,也不对百里濯说这样的话。即使累得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也只会说,阿濯。让我靠一靠吧!
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极为不安的百里濯,他瞪大了眼,低吼着:“静一静?有什么好静的!你若是讨厌我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好像认为我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一样!”
这话,如同魔音一般在夏青安的耳边旋绕,如同尖锐地刺一般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诧异百里濯为何会突然说这话的同时,又极为恼怒,训了一句:“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呵,夏青安,你以为你是谁,谁他妈的愿意在你面前无理取闹,不就是让你耐着性子听我几句话吗?至于让你如此厌烦?”
百里濯被恐慌淹没了理智,以至于气极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说话之后,他就立马后悔了,想要道歉,却实在说不出口。
一百年来,他从来没有道过歉!
即使他错了,即使夏青安再生气,只要他冷着脸几个时辰,最后妥协的一定是夏青安,她会温柔细语地好言相劝,如同春风一般抚平他心中所有的戾气。
久而久之,当习惯成自然,百里濯便以为哪怕他捅破了天,只要他露出委屈的神色,亦或者冷着一张脸沉默,夏青安就会妥协!
只是这一次,他实在触碰到了夏青安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她被宗门驱逐,被至亲抛弃,被同门追杀,这么久以来,很多时候,她都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百里濯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他的面前,她会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是重要的。
如今,连这最后的一项都被否定了!
她红着眼,急促地喘息着,看着脸色阴沉沉的百里濯,手指着远方,低吼出声:“滚,滚得远远的,立刻!马上!”
一股暴戾从百里濯的心中升腾而起,他伸出手想要向夏青安狠狠地派拍去,在那一瞬间,百里濯甚至在想,杀了这个人,杀了这个人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挂念,不会有担忧,不会有恐惧!
只是,在下手之时,那攻击的力道又转了一个弯,狠狠地拍在夏青安身后的洞府石壁上。
轰隆隆的巨响响彻在两人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