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ri,地处偏僻的上海高境庙以西的江南制造局试炮厂内,钦差大臣王仁堪、两江总督刘坤一、上海道台黄祖络、邮政大臣盛宣怀等二十多官僚已经早早聚集在这里,三三两两都在轻声的客套着,平ri里错过联络感情的时机,今天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尤其是两江总督刘坤一和钦差大臣都在。
而白胡子一大把刘坤一显然对于这些手下的sao扰不甚耐烦,客套几句后立刻转而和身旁的王仁堪低声的谈论起正事来。
“王学士,南洋水师经费的问题,你可要代老夫向翁阁老好好申诉一番,每年不到80万两的军费,就连发军饷,老夫我都要从盐税里克扣一部分来补足,而且,南洋水师的饷原本就远不如北洋,若是一旦中ri战事爆发,又怎能让将士用命啊!”老头一副忧国忧民状,不过这道理倒也是充分的很……湘军出身的老刘,这些年可被李鸿章压制的厉害。
王仁堪对于这样的官场应酬自然是得心应手,“刘大人,国库如今亏空的厉害,这你也是知道的,但要翁阁老开这个口,我也不敢有任何保证啊……不过,我肯定会把南洋水师的情况如实禀告,如今水师确实是挺寒碜的!”
而站在他身后的秦天民,此刻也是心情不错,从被人追杀的落魄小贪官,自己终于走到了帝国高层官僚的外围,虽然……距离这几位大拿的地位,自己还差的很远,不过,如今自己掌管的机器厂,已经受到了绝对的重视,而刚才王学士向刘坤一还特别介绍了自己,这可是以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荣耀,而他也在这样的接触中拼命的学习高层官场的应酬……而听到王仁堪委婉的拒绝,他立刻也明白了这yu擒故纵的手法。
而对面的刘坤一那可是官场悍将,这点小伎俩自然早就明白了,此番军机处调各水师战舰到上海来,自己这里自然是首当其冲,这其中的意图,他虽然不怎么清楚,不过,这些清流干将们似乎又在重蹈10年前中法之战的旧路了……似乎是想着掌兵后争取更多的权力!
不过,对于自己这南洋水师的家底,他可比谁都清楚,又调来水师代统领吴安康询问后,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十年前清流干将们积极备战的结果,最终也就是张之洞上位,但朝堂上,清流却栽了个大跟头,如今,南洋水师的战舰,就是吴安康也是喏喏的不敢说任何出战的事情,可见军备的糟糕!
当然,如果王仁堪希望得到自己这方面的支持,他自然是全力配合,两人在看台上东拉西扯的一番讨价还价后,刘坤一很高兴的就将可能招惹是非的南洋水师指挥官临时移交给了督查军纪的王仁堪,而他则从王仁堪这里得到了另外一些秘密的约定。
就在两人谈兴正浓时,炮场外面两骑飞奔而入,看穿着的正是刘坤一的亲兵队,奔上看台后,一份电报被送了上来,刘坤一看了一眼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转头把电报递给了王仁堪,“王学士……还真是出事了!”
王仁堪显然想到了之前就反复提到的朝鲜之事,接过来一看,也是暗暗心惊,就在今天一早,ri本驻华公使小村寿太郎已经正式照会总理衙门,ri本内阁决定出兵朝鲜保护ri本侨民。
两人对面无语,原本各种推测,现在显然都没有必要了,小ri本已经丝毫没有继续给天国上朝面子的意思,竟然在用了各种借口让清zheng fu出兵后,却立刻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提出因中国出兵,所以ri本也要出兵的!
“倭国居心叵测啊……”刘坤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说出了他的预判。
王仁堪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接口,而是伸手拿出一杆令旗,朝着下面一扔,“传令,立刻开始试炮!”
“得令!”立刻居中的高台上,几面旗帜轮番舞动起来。
远处,在巨大掩体顶上架设的210mm、30倍径克虏伯巨炮旁,陆鸿正在忙碌的督促士兵进行装填,虽然对于炮弹改造充满了信心,但是,一切的结果,显然必须经过事实的演示,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担心起江南制造局制造的炮弹,这种锻铁的玩意,实在无法给人信心!
而枪炮军官出身的祁凤仪站在重炮旁边指挥者,十分沉稳的来回下达命令,“直瞄,4药包、强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