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沫漓才知道这个男人名字叫做劳拉,这让沫漓忍不住就想起了某位缺个肾还能生龙活虎的女强人,脸色顿时就是一黑。
仅仅只是同名而已——沫漓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劳拉是可以信任的么?大概吧,毕竟劳拉为了帮助沫漓和奇诺两人顺利逃脱,甚至还直接动手用了挂在腰间的锋利匕首,夺取了自己两位“同胞”的性命——是完全毫无动容地抹了他们的脖子。奇诺问他这样子真的好么,他却淡淡地回答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子的回答让沫漓感觉十分微妙。
紧接着,劳拉就带着沫漓两人来到了他自己的帐篷。
出乎意料的是——汉密斯就在里面。
经过一番了解才恍然大悟般地知道,汉密斯是他救出来的,这个时候奇诺才对这个男人稍稍地放了点心。
在奇诺问起为什么大家会攻击她们的时候,劳拉便幽幽地叼起了属于他的烟斗,十分惬意地吐了一口烟圈,之后才缓缓说道:“大伙儿是要收纳你们两个为部族的一员啊……理由就是,部族人员缺乏,要从外部吸收新鲜血液。这个民族几百年来一直是这么做的,呵呵……首先款待偶遇的旅人,如果此人在族内的评价很高的话就直接吸收为自己人。如果评价低那就杀死好了——而你和这位小小姐恰恰令族内人都很满意。”劳拉说完就淡淡地瞥了奇诺一眼,灰色的眼睛似乎藏着很悲凉的什么。
沫漓由此一听,倒是终于有些明白了——奇诺作为“男人”骑马技术好,而她作为“女人”割草技巧熟练,也就是说,两人评价都很高?
不过这也未免也太赶鸭子上架了吧?这样子强硬的态度旅行者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加入啊……
而沫漓的这个疑问并不长久,因为劳拉很快就回答了。
“你们也看见这里的大人们都吸烟斗了吧……其实这种烟草有强烈的毒性,只要吸成了习惯的人,没有它就会活不了的。半天不吸就会头痛,三天不吸就会手抖,五天就会出现幻觉,十天的话就会淌着口水发狂而死……你们没有喝下的‘茶’里就放有这种草的提取液,幸亏你们机灵,都没有喝。”
——我勒个去!
沫漓一听就立刻全身毛骨悚然了!这完完全全就是诱引别人“吸·毒”吧?
本来还以为这里的人只是那种吸了很久的“老烟民”而已,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比烟民更可怕的“瘾君子”啊!去年买了个表!一想到那群熊孩子们还一个个都翘首企盼着自己能长大去去吸大人们才能吸的烟斗——沫漓全身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总感觉冷得可怕。
让自己的一代接着一代变成这种生不如死的瘾君子……
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按照这个劳拉的说法,如果沫漓和奇诺喝了那个茶,就会好几天都卧床不起,而在那个时候,汉密斯也会被大卸八块埋入地下,整个部落再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在沫漓和奇诺昏迷的期间里面,他们还会强迫她们吸烟草——等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是完全的上瘾状态了,不吸就受不了。而这种草也只有在这个平原上的秋季很短的一段时间才能收获,所以不管本人愿不愿,加入部落是铁定的事情了……要么妥协,要么死……
由此一来,就能推断出这个劳拉大概也是被这样子弄进部落里面的了。
劳拉选择了妥协,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劳拉。
对吧?
然后,奇诺就问起了劳拉是什么时候来的,劳拉就低敛着眼帘说是自己是五年前糊里糊涂地进来的。然后见到奇诺一副想问又不不好问的纠结表情,劳拉便就稍微苦笑了一下,重新在烟斗里面塞了一点那种干巴巴的烟草,点燃了火焰,劳拉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白色烟雾的缭绕下沫漓可以隐约看见他那双愈发黯淡的灰色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沫漓总感觉劳拉是一副想要流泪却又流不出眼泪的模样,看的让人怪揪心的。
“啊……刚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叫什么事呀!暴躁地大发脾气了一通,后来毒瘾发作,痛苦地不得了,反正就那么死了也压根不足为奇吧,所以我就想一死了之算了,”劳拉再次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白雾,白雾升到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呛到了眼睛的原因,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点湿润起来,“可是,当时照看我的女人——其实那时还是少女而已——她对我说‘你不可以死,不要你死’,哭哭啼啼地跟我说了不知多少遍,还说什么‘只要还活着,一切总会变好的’……呵呵……”
语气很淡,带着些许的沙哑。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丫头那时候的模样到底有多傻……眼泪鼻涕都流了一大堆,弄得傻兮兮的脸上全部都是,到最后还用我的衣服去擦。”灰色眼睛里面隐藏的全部都是宠溺,一种特殊的,独有的宠溺。
劳拉轻轻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他原本湿润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干涸——果然是因为被呛到了才湿润的么?
“于是,我选择了‘生’……很快就熟悉了工作,并被周围的人所接纳了……后来……我和那个女人成了夫妇,呵呵……咳咳,其实之后我才知道,这件婚事似乎是从我获得所谓的‘好评’时起就已经定好的了……让人哭笑不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