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点头,这些话他听施琅说过,心中很以为意,没想到容若与施琅也有些许往来,可见施琅为了能说服自己,没少在朝廷里走动,心里渐渐有了主意,放下几件大事,忽然就笑道:“经世治国,你是朕的臂膀股肱,朕从来不怀疑你的才干。”
“臣惶恐。”容若俯身,心中惴惴,果然皇帝便问他,“家里的事,却为何屡屡闹出笑话,你可知道这一堆折子里头,有人也参了你两本?”
容若面色严肃,不曾言语,玄烨起身离开了桌案,如兄似友地走近他身边,轻声道:“男儿当志在四方,英雄美人,朕不反对你的儿女情长,可千万不要让这些成为自己人生的绊脚石。”
“皇上恕罪。”容若单膝及地,玄烨却虚扶一把要他起身,淡然说,“去黑龙江时,带上沈宛吧,带她去看看辽阔的土地,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她习惯了江南方寸闺阁,难怪心胸不宽广。至于孩子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有本事就让你额娘送还,没有本事,也别做不孝之子。”
“臣遵旨。”容若再次屈膝,待欲退下,突然又被皇帝叫住,转身来时,见皇帝背对着自己,慢声道,“觉禅贵人和你从前的那一段段,朕也是在得了她之后才晓得的,没想到在朕这里,也会有君臣争一女子的笑话。”
纳兰容若大骇,惊恐地伏地说:“皇上,断没有此事,臣与觉禅贵……”
“为人臣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你且安心做好这些你该做的事。”玄烨淡淡道,“朕许诺你,朕不会追究过去的事加罪于她,更不会让人亏待她,她会好好在宫里活下去,何况她还给朕生了八阿哥。自然,朕再也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你们的传言,朕不想八阿哥的生母,背负什么不贞不洁的污名,往后不论何时何处,管好你的眼睛和嘴,不该看得不该说的,心里要明白。”
容若脸色苍白,紧张得不能言语,皇帝却霍然转身扬长而去,只听得外头说摆驾承乾宫,不多时梁公公客气地进来说:“纳兰大人,您该走了。”他才慢慢缓过神,恍惚间,仿佛都不记得皇帝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深宫中,有小太监跑回咸福宫,冬云听罢叹了一声进来禀告,说皇帝去承乾宫了,炕上身怀六甲的温贵妃蓦然失望,神情凄楚地说:“果然那么多人怀孕,他就想不起我来了,皇贵妃的小公主没了,她要伤心到几时,皇上这一天天地哄,也不嫌烦吗?”
觉禅氏端坐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温贵妃发了一会子脾气,没想到前头却有人来了,皇帝虽然去了承乾宫,却派手下的人来问问温贵妃怎么样,她是顶顶在乎皇帝是否在乎她的人,光只是这样一句问候,就足够她欢喜一阵子。
心情一好,温贵妃话就多起来,絮絮叨叨说近来的事,免不了支开冬云几人,说起明珠府的笑话,可不料觉禅氏却毫不在意地说:“娘娘,往后明珠府的事,您不必费心为臣妾打听,臣妾已经不在乎了。”
温贵妃很意外,眼珠子一转,激灵之下紧张地问:“难道你也对皇上动情了?”
觉禅氏暗觉不好,忙解释道:“臣妾的心您最明白了,不想知道明珠府的事,并不是移情,而是担心长此以往难免落人把柄,臣妾命贱不足为道,娘娘何苦被臣妾牵连?还请娘娘不要误会,臣妾还是从前那样的。”
温贵妃唏嘘道:“这样才好,若是连你也动了情,你的样貌你的智慧,我可怎么办?”
觉禅氏一阵心寒,笑不由衷,这是她的命。
此刻承乾宫内,安养许久的皇贵妃身体已见康复,皇帝来看她自然是最高兴的事,本以为只是说说闲话的歇息,不想皇帝却有正经事问她:“宗室贵戚王公大臣各家里,在胤禛这些年龄的女孩子,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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