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老朋友,我还是想听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损有余而补不足,吃不同的食物又为什么要在不同时间里,还有你之前跟我说的行房和锻炼身体的时间究竟有什么讲究?”布鲁克用一半英语夹杂着笨拙的汉语问道:“为什么你不遵守这些所谓规律,却照样可以保持完美的状态?”
李牧野没有采取通常海钓高手们常用的垂头放线仰首收线的钓法,而是一直在根据鱼线传递过来的力道变化从容收线,闻言头也不回道:“道理很简单,任何事情,作为一个初学者都必须采取正确的方式来增加经验和体悟,而一位大师就不必这么做,布鲁克,我的老朋友,你不要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懂吗?”
“我不喜欢成为胖子,那样不健康。”布鲁克驴唇不对马嘴说道。
李牧野忍俊不住,笑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反正就按我要求的去做吧,晨粥午肉夜少食,循规蹈矩,不要以为老胃病好了就可以毫无节制的享受,中国人讲美味不可多得,既是为了更持久的享受美好的滋味,不至于因为过饱生厌,也是为了身心健康,要记住,凡事过犹不及。”
“那为什么你夫人就可以毫无节制的吃那么多食物?”
他说的是小芬。李牧野稍微想了想,道:“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就好比咱们生产的那些汽车,有的排量大,有的排量小,大排量的就得多喝油,小排量的想多喝也不成,我夫人的身体素质和年纪决定了她可以吃很多食物,并且不存在消化不良的担忧,因为在食物转化率方面,你我都比她差远了。”
“这是上帝的旨意。”布鲁克带着艳羡,耸肩说道:“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根本不对。”
李牧野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可太抬举我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我们中国古代的一位大圣贤说的,人家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你的比较跟这句话其实毫无瓜葛。”
“什么是瓜葛?”布鲁克生硬的问道。
李牧野用英语解释道:“就是关联的意思。”又道:“你跟我夫人,完全是两种情况,这句话体现在你身上的时候,就需要精细的补充,而在她那里,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其实正是最大的公平所在。”
“稍微懂了一些。”布鲁克道:“亲爱的李,是不是说,每个人都是一个宇宙,养生修行要根据各自不同的缺损情况来追求各自该有的平衡状态?”
“老兄,你入道了。”李牧野赞道:“就是这个概念,就好比我正在钓的这条鱼,你吃的话最好弄成肉泥汆丸子吃,我夫人吃就可以随便切几刀生吃也无妨,她需要补充的是血气,而你则需要温阳之气。”
“李,我有一些老朋友,对我最近几个月的变化很感兴趣,他们也都超过六十五岁了,你知道的,到了这个年级的人就算没有病,也总是会有些小问题。”布鲁克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犹豫着说道:“他们希望能得到一些指引,但却找不到跟你一样有真功夫的人,所以……”他犹豫再三,终于又说道:“回到陆地后,我想办一次宴会,邀请一些老朋友……”
“可以!”李牧野打断他的话,道:“我会出席,并且会根据他们每个人不同的状况,制定一些健康的食疗计划,还可以结合他们各自的特点和能力教授一些专属动作。”说话间,海里的大鱼已经被钓到船边,白起拿着钩子将它拖到船上。李牧野扬声吩咐道:“把鱼骨抽出来熬汤给你师父喝。”
转而继续对布鲁克说道:“老朋友,从三月到八月,我们认识结交有五个月了,这段时间对人来说不算长,但对一些鱼类而言也许就是一生的时光,我们中国有位哲人说过一句话,很多人交往了一辈子也没成为朋友,有的人只认识了几天便感觉相见恨晚,甚至可以肝胆相照,在我看来你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有追求的人,能成为你的朋友,我很荣幸。”
“我也是。”布鲁克有些触动,抓着李牧野的手,道:“李,认识了你以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第二次生命,是你让我学会了简单并且快乐的生活方式,现在我一天看不到你都会觉得很空虚,亲爱的李,我发誓,这辈子只在十六岁时面对前妻有过这种感觉。”
“不成,再说下去,我感觉你要跟我谈恋爱了。”李牧野道:“这感觉太他吗奇怪了。”
布鲁克哈哈笑起来,岔开话题,问道:“我把宴会安排在波士顿的中华楼,会不会对你的生意造成打扰?”
李牧野眨巴眨巴眼,道:“还是在你家里弄吧,我亲自去给你们主厨,说话也方便。”
布鲁克道:“李,你恐怕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很明白你的好意。”李牧野摆手打断道:“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做成现在的样子我挺满意的,你没有必要急着帮我扩大影响力。”
“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帮助你的老朋友,实际上你上次已经帮助我很多了,相信我,生意好坏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这几个月里又连续开了四家规模不小的酒楼。”
“我们毕竟还是要活在这世界上,有些事终究不能彻底免俗,就比如你虽然很厌烦纷争却不能彻底脱离共济会,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能来到北美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我不希望你我的友谊沾染太多其他色彩。”李牧野欲擒故纵道:“我们做朋友就够了,中国人有句话叫高山流水遇知音,说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友谊,那些俗务就随他去,我不想咱们的友谊成为别人成功的阶梯,你懂我的意思吗?”
布鲁克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李,你真是个纯粹的人,用你们中国话讲就是至人不卑不亢,我说的对吗?”
李牧野笑道:“虽不中亦不远,说的有点意思,你这中国话说的进步很快呀。”
布鲁克道:“玛格丽特小姐是个好老师。”
李牧野道:“可惜不是当个好学生的料,一天到晚给老师找麻烦。”
布鲁克道:“我觉得她似乎对你的感情不只是学生对老师那么简单。”
“你有话不妨直说。”李牧野道:“是不是想说她对我有些爱慕之心?”
布鲁克耸耸肩,笑道:“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感到荣幸的事情,那可是一匹流淌着尊贵的血统,漂亮又聪明的小母马啊。”
“对你们这些北美新贵而言,如果可以征服玛格丽特这样的欧洲老牌贵族出身的女人,是不是特别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李牧野道:“我怎么就没瞧出她身上哪里好了?”
布鲁克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意,道:“最好的牛仔都喜欢最好的马,北美就是一个出色的牛仔,而欧洲就是那匹出色又傲气的母马,总是想从牛仔的绳套里挣脱出来,像玛格丽特小姐这么主动的其实十分难得一见,我觉得你应该谨慎处理跟她的关系,否则我担心你会陷入麻烦的。”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李牧野笑道:“方不方便跟我透露一下你都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