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男突然开口了:“我听说刑警四中队是明星中队,专门破大案要案的。?? 这位副队长,你觉得我们过来为死去的亲人要个说法,过分么?”
路晨淡淡地说:“你们失去了亲人,悲伤之余失去了理智,我也可以将心比心地理解。甚至之前,他们拖着我妈妈在地上拽,我也可以忍了。可我妈妈没有做错,她问心无愧。我们不会赔偿,因为责任不在我们,我们也不会道歉,因为我们尽力了。至于有些人说的,要我妈妈下跪道歉,那是绝无可能!”
“哈操!你妈……”王芝瑾刚要歪着眼继续威胁,却看到了于果,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突然被送到急冻室,急被冻结。
于果走了几步,到了她跟前,说:“你很喜欢别人叫你爷爷,是不是?”
鸵鸟男见他出言不逊,冷冷道:“怎么着?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芝瑾却浑身冷。昨天一晚上她都哭得死去活来,将知道的所有肮脏话都骂了不止一遍,可于事无补。本打算一年半载不再见人了,当个宅女,等这丑事毕竟家里也足够维持她不上班的大手笔花销。
可即便她爸爸告诉她一定会为她报仇,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现在亟需泄,否则,怒火和羞辱感会彻底将她撑爆。
终于,今天机会来了。当然,她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才带着黑道上的朋友们赶过来的,而且她也真的很心疼舅舅,因此怒火更盛,加上她十分爱迁怒于人,这就令她几乎是怒不可遏了。
本来,对方刑警队小领导的身份也是足够令她忌惮,而且孙奇峰的确和她爸爸有过一点交往,但并不深,万一眼前这电影明星一样的漂亮警花是哪个局长的小蜜,那就捅了大篓子了。可她的怒火需要决堤一般倾泻,因此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便要在气场上彻底压倒女警察。
可当她突然看到于果,看到这个自己无比痛恨,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的畜生时,却在于果靠近自己时,骤然产生了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也许昨晚太嚣张了,并没有现,这人浑身上下散着非人类的冷酷金属味道,仿佛未来一片死寂的末日废墟上,只有无情无义只知杀戮的机器,才有可能继续生存,书写着文明的极端序幕。
因此,于果这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充满了难以形容的雄浑力道,居然令她不敢随便接口,半晌才吞了一口冰冷的哈喇子,说:“你……你……这关你什么事?”
然后借着这股不知能维持几秒的勇气,大喝一声:“你这个王八蛋,到底为什么老跟我作对?”
于果知道她嘴脏是习惯,未必是有意侮辱人格,也就没多和她一般见识,而是说:“你为你的舅舅来,我为我的朋友来。我知道,你这个人以自我为中心惯了,我说的道理,别人能懂,你懂不了,所以我也不奢望你能懂。
“道理之前全都讲过了,不再重复,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公道自在人心。一分钱也不会赔,而且不会道歉,最多是表示遗憾。你要是不满意,咱们法庭上见也行。我们现在的怜悯和同情都被你们的过分无理取闹给折腾没了,现在只能请你带着你的家人离开了。”
王芝瑾气得浑身剧烈抖,可她知道无论拳脚还是嘴皮子,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从黑道这方面下手了。她向后一看,叫道:“老公,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鸵鸟男正摩拳擦掌愁没有机会挥呢,这时候听到女朋友的命令,立即走上前,阴恻恻地问:“我他妈看你一直唧唧歪歪的挺能说是吧?你还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哈?”
路晨冷冷地说:“很明显,是你不知道。”
鸵鸟男不便和刑警斗口,就阴冷地伸出手指头,对准于果的胸口:“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看在刑警的份儿上,下跪暂时就不必了,等我舅舅头七的时候,你们来拜祭一下,磕个头,也就是了。”
于果讪笑道:“谁随身还带一百万呢?”
鸵鸟男森然道:“没关系,你让这个警官的妈妈,写一份欠款一百万的欠条,我就放过你们。一百万,对你们来说并不算多,不是谁都能这么年轻就在刑警队当小官儿的,也不是谁都能当医院一把刀的,主刀医生最少每年也是几十万进账,既然治死了人,还不该出点血?我告诉你,这就叫做血的教训!”
于果收敛了笑容:“你也挺能说的,血的教训?呵呵……”
他有点不耐烦了,因此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就连路晨都能感觉到,一股尘封万年凶兽一般的巨大恐怖气息在抑制不住地释放出来。
距离他最近的鸵鸟男和王芝瑾,都忍不住惊了一下,也隐约感受到了危险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