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孕妇咋这么能折腾呢?闻见豆腐她觉得有怪味,闻见鸡蛋她觉得腥气。你说,这刚过了年,新菜又没下来,给她吃什么?”苏杭围着围裙,一副居家男人的打扮。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叫林雨桐怎么说,“你去问问,她想吃什么?说出一样来,总有个目标不是?”
红姐哼唧了半天,才说是想吃蛋糕和巧克力。
雨生听见了,就跑进卧室,把他们的一包巧克力都给了红姐,“给弟弟妹妹吃。”
这是印昆想办法给这些孩子弄回来的,林雨桐总是限制他们吃巧克力,他们其实也挺馋这个的。没想到这孩子关键时候还挺大方。
红姐闹了个大红脸,怎么能抢孩子的零嘴呢。
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好买,她才一直没开口难为苏杭的。
“拿着吧。”林雨桐塞给红姐,“他们吃多了这个坏牙,我一般很少就他们吃。”
蛋糕倒是好办,老莫餐厅就有卖的。
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两个蛋糕。折腾了苏杭一天时间。给了几个孩子一个,给红姐留了一个。
吃完了之后,红姐再也舍不得买这玩意了。太贵了。
只能去副食品商店里买两斤鸡蛋糕。
鸡蛋糕在现在,属于比较奢侈的点心。
胖婶还说,红姐这是借着有孕,自己解馋呢。没听说谁家孕妇想吃这些东西的。“有盘酸萝卜就不错了。”
过了这个劲,又开始想吃水果。初春的时候,哪里有什么水果。总不能天天买水果罐头吃吧。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林雨桐看见,红姐天天啃红萝卜啃的香甜。
等到了换季的时候,所里竟然破天荒的,给大家发起了工作服。
不管男女,全都是藏青色的。这还不算,关键是样式上,竟然全都是西服。
领子开的很大,只扣两个扣子的那种。后面还开着一条岔。
林雨桐心说,过年的时候,老爷子还骂这是假洋鬼子。如今呢?
“你是不知道,现在各个单位都发西服当工服。甭管是卖菜的,还是卖粮食的,满大街瞅瞅去,全都是一个样子的衣服。”胖婶穿着西服有点紧。不过还是很精神的。
林雨桐拿着这个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次的不行的西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代的人,做什么都起哄。一旦流行个什么东西,那么,恨不能男女老幼,都穿成一样的。
林雨桐穿成这样,总觉得自己像是卖保险的。其实,样子还没人家的好看。
正想着怎么把衣服改一下,结果胖婶拿着几件衣服过来了,“你这边有什么灰色的线没有?”
灰色的线?
林雨桐道:“我要找找?”然后就去看胖婶手里拿着什么。也好看看能不能找到颜色相近的线。
结果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胖婶,你怎么把人家这玩意给缝上了。”林雨桐指了胖婶手里的牛仔裤道。这牛仔裤的膝盖上破了两个洞,明显就是新款的乞丐装嘛。以前是补丁,现在终于能露肉了。这叫一种进步吗?
胖婶手里的裤子是她的小儿子的,她气道:“以前,咱们是想找一件没补丁的衣服不容易。现在好了,穿得起衣服了,就整的一上面都是洞。我能看着他穿着这个满世界溜达去。赶紧给缝上。”说着,又拿出另一条裤子,“你瞅瞅,这得气死我啊。”
原来是将裤腿剪成一缕一缕的,乞丐个彻底。
林雨桐真的觉得现在这社会特别有意思。
一方面,没有时尚观念的人全都是随大溜的起哄。别人穿什么他就穿什么。这是守旧的一个极端。
另一方面,个性张扬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大胆。像是剪成这幅德行的裤子,三十年后,都少有人敢穿到外面去。这又是一个前卫的极端。
就见胖婶拿着剪子,将小腿以下全都给剪了,“我叫你时髦!叫你乞丐!叫你流行!我宁愿把着裤子全都给剪喽,叫他当大裤衩穿。”
林雨桐笑的不能自抑,好说歹说,才没叫胖婶给人家孩子将这牛仔上的洞给缝上。
两人正说话,就听见外面一声尖叫之声。叫人吓了一跳。
“……张革新!你个不要脸的,你还敢说你没偷人,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还敢跟我说离婚!”周平的声音带着尖锐。
林雨桐和胖婶一听,就赶紧出去。
“什么偷人?难听死了。”张革新的声音也不低。这还是林雨桐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大声说话。
“哪个贱人?你说……是哪个贱人?”周平声音越发尖锐,“是不是何田?是不是何田?我找这个贱人去。”
去大学兼课的,只有何田和张革新。难怪周平会这么想。
“少胡说八道。”张革新的声音低下来,“离婚吧。咱们没有共同语言。”
“是不是那些大学生?”周平喊道,过了一会子,才又道,“这信,就是女学生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