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四平八稳,但眉宇间有意无意流露出一股威严的气质,令人敬而远之,当下他向两人拱手执礼,说道:“在下道远,叨扰两位了。”
梵羽与吴三立是旧识,两人一起喝酒吃菜倒是有些共同话题可聊,但是突然之间插入了一个陌生人,这饭局就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好在道远气场足,甫一入座便盯着梵羽打量起来,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莫非姓梵名羽,阳谷县人士?”
梵羽诧异道:“在下正是,先生如何认得我?”
道远说道:“我有一远房亲戚,家住阳谷县莅阳,前几日回乡探亲,路经莅阳学院,看到两幅画像,画的分别为今年解试考试的解元和亚元,我观公子长相与那中亚元的梵羽颇为相似,故有此一问。”
莅阳隶属于阳谷县,以莅阳书院最为有名,梵羽记得李清越就是出自莅阳书院,如此说来,这位道远先生的话倒也令人信服。
“能被阳谷县著名的莅阳书院画像,荣幸之至,道远先生见笑了。”梵羽客气的说道。
吴三立见两人找到了谈话的切入点,便寻了个理由,起身说道:“人有三急……两位慢慢聊,吴某去去就来。”
吴三立离开之后,道远继续说道:“我看了梵公子的那首《送孟十二仓曹赴东京选》之后赞不绝口,有人更是把天香楼上诗词雅集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梵相公年纪轻轻,却是个奇才啊!”
梵羽听了,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道远看似举止谈吐随意,但所说的话题都是围绕自己展开。
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不可否认奉承是最好最快接近人的办法,但这种办法只适用于普通人,不适用于梵羽。
作为一个偷儿,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而道远对梵羽过去调查的十分清楚,这恰恰犯了他的忌讳。
“道远先生对在下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啊!”
梵羽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您对我的事情调查得这么清楚,有什么企图呢?
道远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禄,每年行走于全国各地的官学、私塾学院等,为朝廷搜罗各种人才,而梵公子恰恰进入了道远的视线!”
梵羽再次诧异起来,没想到他还有官身,就是不知道他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道远近日读禅宗佛法,感触颇多,疑问也不少,小友不妨帮我参详参详。”
道远也是一个人精,梵羽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被他捕捉到了,适时的停止了先前的话题,继而开始转谈此次见他的真正目的。
梵羽说道:“在下对佛学一窍不通,恐怕爱莫能助了。”
道远笑道:“无妨无妨,说不得我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小友天资聪慧,定会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