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栾吓得跳起脚,摔开那只手。
就在那一瞬间,四周突然就扭曲了,她感觉到脚下踩的地方突然塌陷,她惊呼着,看见有光射进来,那些黑色的,扭曲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腕粗的树藤。那些树藤像波浪一样起伏穿梭,前面哪里还有虹越的身影,在树藤间跳跃着的,竟然是无数枯骨。
虹越呢?
栾栾以为她摔开了虹越的手,可是她一挥袖发现袖子上挂着一只惨白的枯骨手,她吓得使劲拍呀拍,怎么也拍不掉。
“可爱的比翼鸟孩子,我们一起来跳一支舞吧……”
不知是谁在说话,那些粗大的树藤突然汹涌地翻滚起来,在藤中央的那些枯骨兴奋地在藤间翻跃,兴奋地手舞足蹈。
栾栾脚下一滑,一屁股跌了下去,她屁股还没挨着粗藤,那些粗藤就将她弹得老高,她不得已跟着那些藤上下翻腾,就像那些白骨一样,穿梭其间。
惑!
栾栾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是魔之舞,是魇魔赤古拉的惑!迷惑人心灵的惑!
赤古拉!是赤古拉!
赤古拉在这里,那姑父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姑父!姑父——”
栾栾一边跳,一边大声喊,可是回应她的是诡异的风声。
风声?
这里四处紧闭,幽暗潮湿,哪里来的风声?
栾栾越跳越觉得奇怪,跳着跳着,她觉得累了,跟不上节奏,眼皮也开始打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像坠入云端一样。
“姑父……”她喃喃中,仿佛看见了光,光束里有人转过了脸,冲她微笑。
“姑父,是你吗?”
栾栾兴奋地跑过去,抓住那个人,只以为抓住了姑父,高兴得跟着他又蹦又跳。
那时她还不知道她抓住的是一只开在黑藤上的白骨手,只觉得心里十分高兴,心里想着,她终于找到了姑父,终于可以结束姑姑六千年来孤独的等待。
她正幻想姑姑见到姑父时激动的表情,突然,她腰间的七彩翎毛泛起了光芒,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已不知自己到了哪里,那里堆满了森然的白骨,白骨堆作成一座尖塔的模样,周围泛着潭水的粼粼波光,照得那些白骨更是阴寒刺骨。
栾栾吓得拔腿就跑,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了。
就在这时,一些黑色的怪藤忽然从白骨里钻出来,纷纷向她缠绕过来,甚至那些枯骨也排成了队列,对她紧追不放。
她逃啊逃,那些黑藤就是紧追不放,直把她累得趴下。栾栾跑了许久,无论她躲在哪里,地底总有黑藤钻出来缠住她,她认识,那些黑藤是幽昙婆罗花,魔化了的幽昙婆罗花,跟神塔里那一株纯白的神之花不一样,它是明的另一面,是一切邪恶的化身,是属于赤古拉的魔之花!
“姑父!姑父!救命呀!”
栾栾欲哭无泪,此刻,她已经虚脱了,她跑出了水潭,跑出了神塔,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那些花却依旧死追她不放。栾栾实在是跑不动了,眼见着黑藤齐刷刷地向她射过来,她又吓得一滚,终是逃不出那密密匝匝的黑藤,她滚过地的那一刹,黑藤从地底钻出,将她捆了个结实。
栾栾顿时被黑藤捂得说不出话来,从黑藤上瞬间开出白骨一样的花,有恶心的粘液滴落,栾栾惊恐地挣扎,张嘴大叫,却被那浓稠的粘液弄得恶心呕吐,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腰间的彩羽闪烁不定,却始终无法驱散魔之花的攻击。
渐渐地,栾栾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想她一定是这是上第一只成为这株花的养料的神族。
姑父……
或许这边是心之所向,心至则灵。栾栾迷迷糊糊喊着姑父那一瞬,忽然一道蓝光袭来,劈开了所有缠住她的黑藤,栾栾从空中跌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姑父……”
栾栾微微睁开眼睛,喃喃地唤了一声。
“小心,是幽昙婆罗……”栾栾虚弱地说,她有气无力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望着那一张掩映在幽昙婆罗面具下的绝美的脸,心里莫名一暖。
“退开!”宸羽挥剑,在虚空一划,那些黑藤便仿佛听懂人话一般畏缩地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和花藤说话的?”虽然累得快要晕厥,栾栾靠在宸羽身旁没由来的心安,又忍不住放肆起来。
宸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