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老人家未免也太着急了些……就算徒儿我说想尝尝参族的灵力味道,参王前辈毕竟也是地仙之身,不比我们这群不成器的废物后辈,哪里就这么容易会折在徒儿我的手里?”
那高大几近三尺的风球,没能像那小一些的“同胞兄弟”一般得力,还未完成主人放它出来的使命,依旧悠悠地在九转小街上打着转,把斗篷怪客孤零零地隔绝在了小街的另一边。赌坊诸位怪物打眼望去,也只能透过风球看到他那被扭曲殆尽的矮小身影,恍若彼此触不可及的阴阳两界。
但他那本就如寒鸦哀号的嘶哑嗓音,却没被这庞大的风球扭曲半分,依旧字字清晰地传了过来,让小房东和殷孤光愈发觉得困惑难解,却让柳谦君悚然动容。
自从见到这些厌食族众出现在了山神结界之上,千王老板的面色便一直难看得很,像是对挚友膝下的这些徒子徒孙怨念甚深。而甘小甘飞奔着从小楼高处落了下来、继而对斗篷怪客现出那旁人根本无缘得见的亲昵之态后,柳谦君更是忧心忡忡,恨不得将女童一把扯回身边,让她离斗篷怪客越远越好。
这似乎隐有内情的愤懑厌恶之色,直到听到这句话后,才终于从她面上渐而淡了下去。
柳谦君低了头,望着眼前这看似莫名其妙便又掠回了她身边的多年挚友,终于悠悠地叹了口气,僵冷的面上也渐渐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安然之态。
还好,还好……就算见到昔年最疼爱的大徒儿,让你一时恍惚了记忆,不记得他也是将你关进太湖渊牢下的祸首之一,还以为他仍是当初那个万事皆听你嘱咐的娃儿……可你至少还分得清他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不是会伤了旁人。
明白过来甘小甘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挡在了自己身前的柳谦君,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她陪在老朋友身边百年之久,习惯了事事都要为女童忧心安排,却也几乎从未给过甘小甘机会,让她来为自己做什么定夺。
“小甘。”
女童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方才放出的风球在十丈开外咻咻打转,却突然觉得自己左肩上一暖,那手掌间的温热太过熟悉,让她不自觉地回过了头。
柳谦君眉目柔和,一如陪在她身边的过往百年那样,让甘小甘心下大安,连方才被斗篷怪客那乍然举动激起的些许烦躁,也倏尔成了无物。
“不用这么担心。”千王老板轻笑着望向被风球拦着一步都动不了的三尺怪客,语声清冷,“就凭他……还吞不了我。”
风球那边的矮小身影依旧扭曲如水中幻影,然而他的怪笑声却像是被拉扯得愈发尖利:“有我家师父亲身出手相救,您老人家当然平安得很……倘若不是我这群废物族众们也要凑这个热闹,想趁着我一尝您老人家灵力味道时,不知天高地厚地试试偷袭山神大人,我家师父恐怕也不会发现我已对您老人家动了手……”
“也是徒儿我太过大意,以为师父您在这寒酸山城里磨尽了戾气和心智,已然忘光了吞天咽地施展开来的动静……早知道师父您还没傻到那步田地,甚至能一张嘴、就悄无声息地放出这么霸道的两个风球,徒儿我也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楚歌和殷孤光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这位厌食族的大长老,方才竟然想对柳谦君动用吞天咽地的术法,想要吞了她的参族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