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殷先生你觉得奇怪……我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这个‘心火’术法不会毫无代价地就落在我身上的。”
秦钩只觉得自己越说越玄乎,生怕殷孤光不肯相信自己,再次咋咋呼呼地替自己分辩了起来。
幻术师只见得那团昏黄的火光在十步开外飘得愈发得劲,晃得他双眼发晕。
“东方前辈那页针刻上,依稀有‘心血为芯,燃必尽’这种吓人的字眼,我不小心着了道后,还以为自己肯定活不过一个对时,谁知道悄悄地算下来,也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两天。”
“我思来想去,这术法好歹也是掌教师叔留给祁师兄、说是能护住我们这些弟子性命的宝贝,就算是出自那位性情不定的东方前辈之手,大概也没什么害处。”
秦钩说到这里,也多少有些心虚,然而他小心翼翼地往对面瞄了眼,却恰看到殷孤光低了眉眼,没有再现出方才那般可怕的面色来。
他轻吁了口气,这才敢接着唠叨下去。
“至少师兄们的脸色……要比刚进渊牢里好了一些,倒是木头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我在他身边怎么晃都没起什么大用。”
“而且……我多少也记起了些小房东说过的那些旧事。”
殷孤光果然微显诧异地抬了头。
可幻术师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个字,秦钩就如临大敌地在半空中狂转了几圈:“不不不……甘小甘小甘是不是真的吃了我这种大事,我还没完全记得清楚。”
“但是在看到殷先生和柳老板你们之前,我一个人在这黑暗里晃得有些累,恍恍惚惚地发了懵,好像是偶尔睡过去了几次……那时候,总觉得我不是我。”
“我迷迷糊糊地,似乎是看到了老爹……只是比起小时候记得的他,好像要年轻许多。”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看到老爹,都不晓得该怎么喊他,只心心念念地想着要把他扔下桥去……可这石室里,压根也没有什么桥啊……”
渊牢里当然没有什么桥。
殷孤光无声地笑了笑——秦钩这辈子还未“有幸”去过冥界,当然也没能认出来架在弱水上的奈何桥。
但不过区区半年,他就能把昔年和秦秋丰在奈何桥上的往事记起了些许,倒也出乎了赌坊诸位怪物当初的意料。
“要不是柳老板身上那株参王的味道飘了过来,我可能到现在还没醒……也是看到殷先生你的时候,我才有点明白过来,方才看到的老爹……和自己,大概就是小房东告诉过我的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