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外乡人拐小孩,打断手脚扔到地上爬啊爬的来骗钱呢!”
“还有还有,刚刚你男人来了,把小言揍了一顿——哎哟,你可真造孽啊,你说你离什么婚啊,真是的,拖累小言,以后他怎么做人哟!”
这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可叫一个吓人。
贺宏娟也真怕了,吓得车子一扔,人就瘫在了地上。
儿子挨了打又被人带走了,她以为是洛斌做的,也就发疯了似的冲进屋里从厨房拽了两把大钵刀就跑了出来。
“娟子!娟子你干啥呀!?”贺大刀跟在后面追问。
“杀了洛斌那不要脸的畜生!我儿子,从他找第三者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资格管我儿子了!我儿子以后也没他这个爹!现在还敢来打我儿子,还敢抓我儿子,我剁了他!我活剁了他!”贺宏娟尖叫着,拽了地上的自行车就要冲去找洛斌算账。
这当妈的,一旦孩子出事儿了,这样反应的叫正常。
但是旁边一群当妈的可都觉得她不正常。
呼啦啦,吓跑了一群女人,就连孩子也被女人抓着回家躲着去了,院子里,除了贺家父女,就老爷们都不敢出来——之后就按着有的人说,贺宏娟的眼睛都是红的——但这是后话,现在不提,只说她蹬上了自行车就要跟洛斌拼命去,这人,气势十足的。
气势十足的贺宏娟还没走出院子,就见一辆描述中的红色小轿车开了进来,从车里走出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手里还抓了一封信。
年轻人见了贺宏娟真的一愣,他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疯的女人,而转眼看见了贺宏娟身旁的贺大刀的时候,他还算是松了口气,问:“请问,洛卿言小朋友的家是在这儿吗?”
“我儿子!”贺宏娟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
“是这样的。”年轻人开始解释,“其实我头两天跟他在集邮市场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今天过来帮我爷爷探望战友就见到他在门口被人打,打得挺狠的,打人的那人一脸凶相,说话也忒难听,我就过去制止了他,不过因为洛卿言受了点儿伤,所以之前我自作主张送他去了医院……呃……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不!真是谢谢你啊!”贺大刀连忙出声感谢,又一把拉住闺女,免得她不冷静。
可贺宏娟听说儿子没事儿了,之前的疯狂俱都丢了,又恢复了原本漂漂亮亮的温柔姿态,尴尬一笑,道:“啊,哎呀,真是对不起啊,让您看着这样……小言这孩子……从小就听话老实,我……唉!”
“不用多说了,先上车吧,他在医院观察两天,我怕有脑震荡。”这年轻人说着打开了车门。
好歹贺宏娟是见过世面的,她扶着贺大刀坐进了车里。
汽车不是外面来回来去跑的出租车。
这时候出租车也刚刚实行起来,一般家庭,一年到头大概也就过年时候打那么一次车显摆一番,觉得自己特别展样,洋气得很,有钱得很。
可是那出租车也就是出租车,跟人家这上好的火红跑车他完全不一样。
车子是京城牌照的。
在路上飞奔起来,甚至交警在红灯时候都放行,俨然跟特权阶级似的。
也亏得这年头车少,人也不多,要不然,这真是红灯也放行,可不是要酿成多少大祸了。但好在也就这么两年是挺不像话的,之后,交通法执行得特别严。
很快车到了医院。
贺大刀父女二人在华奇安的带领下进了病房。
一进病房,贺宏娟的眼眶又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眼泪,也不放声,就噼里啪啦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得满脸都是。
“妈……姥爷?!”洛卿言正在床上看书呢,这听到门口有动静,放下书一抬头,瞧见亲人了。
“哎……唉!你小子,怎么就又惹上了这麻烦事儿了呢!”贺宏娟还哭着呢,见儿子抬头看她,她马上就转换了说法,把怨气又带了出来,“让你老实点老实点,你怎么不听话,去惹他?”
“妈!我没去惹他啊!”
“你没去惹他,怎么他不打别人就偏打你了?又不是就你一个是他儿子,他那个第三者给他生的儿子,比你还大呢!”贺宏娟气哼哼的过去,坐下,从被子里拽出儿子的手臂来,手臂上一条条的淤痕,又勾得她眼泪汪汪,“跟你说了,那男人,跟你没关系,他来找你了,打你了,你干嘛不跑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给老虎说的,可不是给人说的,这人啊,要是坏透了,骨子里都烂透了的,老虎还真是不如他毒!”贺大刀冷哼了一声,也走过来看孙子身上的伤。
这一家人又是哭又是愁的,倒是把旁边的华奇安弄得一愣。
他不由得开口问:“怎么?那男人真的是洛卿言的爸爸?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流氓呢!他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就像是个流氓!”
“他可不就是个流氓嘛!”贺宏娟冷冷骂了一句,这才跟华奇安说了洛斌的那些坏处来。
她越说,华奇安脾气就越大,脾气越大,那想法也就越多……他一边想着,一边偷看了两眼洛卿言——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到了“复仇”,而华奇安只觉得这个题材是个大众题材,小孩子有兴趣……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兴趣。
何止不仅仅是兴趣。
华奇安勾了嘴角笑了下,问:“那……是这样的,我刚从国外回来,有点儿私人时间,我是想请洛卿言伤好了,带我在山城转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