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那些真正的枭雄,或许根本不会被这种问题所苦恼吧。可惜严绍不是,他现在被许多人称之为豪杰,可是严绍自己却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先知先觉的普通人,有着许多普通人都有的缺点,其中也包括了对亲情的眷恋。
他将貂蝉跟蔡琰带回北海时,的确是出于对二者美貌的垂涎。但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却是不可能的,如今貂蝉的义父要去杀蔡琰的父亲,等于是将自己夹在了二人中央,自己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这个王允啊,为何非要如此...”狠狠的踹了一下桌子,严绍也有些恼怒的道。
这时麾下诸将基本上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严绍也不可能当着麾下诸将的面说这种话。做主公的,若是只顾着儿女私情,很容易会让帐下的文武感到失望,最终被抛弃掉。
这一点,严绍可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
长安那边的事情,也一样不能放任不管...
“将张涧给我叫来...”说着严绍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着此事是否妥当,手指也在细细的搓动着。
这时外面正刮着大风,声音骇人,若是胆小的听了怕是会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在外面。古往今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神怪故事是因为这场景而诞生的。
帐篷里正有六个亲卫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其中一个听到了后,应了一声。“是!”
本来这几个亲卫都应该在帐篷外面站着的,不过今天风大,就让这么几个人站在外面,自己却躲在帐篷里面,严绍心底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也就让他们到帐篷里面躲风——————反正在军中本就不太可能会有什么行刺的事情发生,刺客究竟给多厉害,才能闯过万人重围到严绍的帐篷前面来行刺?
别的不说,单是营帐周围就有不少的帐篷,里面住的都是严绍的贴身甲士乃至其他的军中精锐。光是想要闯过这些地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营帐周围的这几个甲士,到更像是一种点缀,是军中除了将领一级的外最强大的兵卒。可惜的是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一展身手的时候,至少在这个位置上是如此的。
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一股大风吹进了帐篷,也将帐篷中的火把吹的摇动不止,惹得穿的比较单薄的严绍一个激灵。那亲卫似乎是怕严绍被风吹到,连忙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要说这风也是大的可以,那亲卫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铁锻出的甲片居然被刮的直响,尤其是那一阵大风吹来时,甚至有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感觉。
好在他身上的铠甲足够厚重,若是换了寻常军士,说不定真的就要被吹走了。
至于严绍则是在帐篷里面继续思虑着,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来,就见帐篷外面已经走进了两个人来。“主公,不知唤我来有何事?”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结实的年轻将领,穿着严绍身边甲士们常穿的铠甲,身后跟着的则是之前被吩咐去找人的甲士。
最后一个走进帐篷的他,甚至小心翼翼的将帘子从新盖上。
“确实是有要事要找你...”看到张涧,严绍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先坐下吧,我们坐下说...”
“不敢...”张涧连忙诚惶诚恐的倒退了两步,不敢听从严绍的。
也难怪,他只是严绍身边甲士中的一个寻常小军官,武艺固然不凡,在严绍面前又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严绍这般举动,受宠若惊,受宠或许有些,惊却是占了多数。
他也算是个熟读诗书的人,武艺惊人不假,也看过许多书籍,很清楚同样做君主的会这样,就意味着他们有很难的事情需要你去办——————通常讲,这类事情都是需要做部下的用生命来换的。
想到这里,张涧喉咙间不由传来咕噜一声。
张涧的表情如此明显,严绍哪里看不出来,苦笑一声,严绍开口道。“莫要害怕,这次叫你来确实是有要事,但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属下岂会贪生怕死,只是属下能力低微,深怕会坏了主公的大事故而...”张涧连忙道。
这年月做下属的,上面说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这可说是规矩了,眼下也是如此,若是当着严绍的面说自己害怕,不想去,那他岂不是死定了。就算严绍的心胸还算广阔,没有跟他计较,只怕他这辈子也没有晋升的可能了。
严绍要是信了张涧的话,恐怕也混不到今天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开口道。“你可听说最近长安的消息?”
长安的消息张涧当然听说过,董卓这厮固然遗臭万年,可他的影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至少在当今的大汉王朝,论影响力董卓绝对算是第一,无论这个名声究竟是好还是坏...
董卓死了的消息,更是轰动了整个天下,如今已经传遍九州,军中更是谈论不断,就连对面的平原也有些顾不得了。“属下听说过,据说董卓已经别他帐下的头号猛将吕布所杀,如今长安已经重新为天子所有...”
“那么,除了这个消息呢...”严绍微微颔首,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这...”这下子,张涧却是愣住了一下,苦思了好一会,低下头来。“这,属下不知,还请主公明示...”
“刚从长安传来的消息,蔡邕蔡中郎因为跟王司徒有所不合,已经被王司徒关押进了牢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处置.........也不知道王司徒到时会如何处置蔡中郎,我与蔡中郎有久,蔡中郎有难我不得不帮,只是长安路途遥远,我却是没办法挥军前去长安。何况现在王允已经掌握手中大权,又有天子在背后撑腰,可不是我一个自封的州牧可比,为今之计便只有派人潜入长安去将蔡中郎从长安营救出来,如此方为上策...”说到这里,严绍看了一眼张涧。“我帐下猛将许多,能有此见识的却没多少,你在我帐下也有些年头了,我深知你智勇过人,若是由你来担当此责我会安心许多,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这件事?”
说到这里,严绍有些期待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严绍帐下能担当这个事情的不少,别的不说,赵云、黄忠、甘宁跟太史慈还有孙观,这几个人都能担负这个重任。可是他们都是严绍帐下的重将,不说现在都肩负着重任,要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女人去做这种事情,只怕会离心离德啊——————这个时代的人可是都很讲究名誉的,对自己的名声非常看重,别的也就算了,为了自己的主公即便是战死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可是若是为了救主公女人的父亲,为了挽救家庭内部问题而去死掉...
若是成功了,名声肯定不好听,若是死了,恐怕更会被人嘲讽...
至于管亥、周仓这些人,要说勇武那是绝对够了,别说是寻常的对手了,就算是碰上吕布这一级别的恐怕也能挣扎一会。可要说他们的谋略乃至智慧什么的,这个就...
真要指望他们几个,严绍担心他们进的去,出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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麾下的重将不能用来做这种事,那么选择的余地就很少了。
于是张涧也就进入了严绍的视线之内,要说张涧的能力,武艺方面确实很强,算是相当出色了。比之裴元绍还要强上一些,只是逊色于管亥跟周仓等人。但是论起谋略来,却要比这几个人都出色许多,有勇有谋这四个字绝对承担的起。
要说让他独当一面,严绍还会担心上一些,可要只是进入某个城池去营救人,严绍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困难。
与此同时,听说只是这么一个事情后,张涧也松了口气。
“请主公放心,属下必定营救蔡中郎出长安...”说到这,张涧又开口道。“只是主公,此事滋事重大,单凭涧一人恐怕有些,不知道...”
张涧对自己的信心还是有些的,并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有多难,但是他也很清楚一点就是永远都不要对自己自视甚高,眼下也是如此。
说到底这次毕竟是要到长安城去,营救某个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人,若不有足够的准备,只怕...
而且,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摆在那里...
“长安距离这里路途遥远,等到属下抵达长安时,会不会蔡中郎已经...”
到不怪张涧会有此困惑,而是不得不顾虑这一点。考虑到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落伍的状况,还有道路的残破程度,可以想象这个消息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唤作是平时还没什么,可是现在...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蔡中郎已经被王允给处置了——————往好了想,或许是贬低官职或者是监禁起来,往坏了的地方想,恐怕已经是小命都没了。
这个时候就是他去了又能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他总不能让已经死掉的人重新活过来吧?至少张涧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这点你可以放心,若是你到了的时候,蔡中郎已经被王允处死,我也不会怪罪你,毕竟路途摆在那里,不是能怪罪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在长安早就已经安插了一些细作,你去的时候可以借助他们的帮助在长安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我还可以给你抽调10名甲士跟10名敢先军的将士,有的时候人数多了并不一定是好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们的兵力再多也很难多的过长安城的守军,到不如缩小规模,减少被追到的可能性,如此一来成功的可能性反而会高出许多来...”
确实如此,无论他们再怎么能打,难道还能在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的围困下杀出来?何况那里还有吕布的并州铁骑乃至陷阵营,那个不逊于敢先军的精锐部队。他们唯一的生机也就是藏在暗处,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点了。凭着这一点,他们可以偷偷摸摸的将采用营救出来,至于其他的吗...
只是想想还好,想多余的,那还是洗洗睡了吧...
张涧自己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就跟严绍说的一样,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暴力截囚的可能性,而是打算暗中潜入到长安城中,将王允偷偷摸摸的给解救回来。
同时他对这次得到的支援也有些惊喜,十个甲士再加上十个敢先军的人。
这些可都是些真正的精锐,就算是当当今世上任何一个猛将碰上了这样的阵容恐怕也会头疼上一阵子。有这样的实力在手里,胜算还是比较高的。
“请主公放心,属下必定会将蔡中郎营救出来!”一抱拳,张涧正色的道。
见张涧总算是领下了这个任务,严绍也显得有些惊喜。“好,救人如救火,稍后我会将你需要的人手调集过来,还有你需要的物资等,而后你便出发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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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涧并没有准备太长的时间,因为严绍的效率明显要比他更快一些,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张涧也完全没有推辞的必要跟理由,甚至都没有去见严绍一面,送别一声已经带着自己帐下的二十多个人一块前往长安。为了能够用最快的时间赶到长安,这些人几乎可以说是用日夜兼程来形容。再加上这帮人都是严绍帐下的精锐,可以说是用最短的时间便抵达了长安,这个曾经是大汉首都,如今也一样是大汉首都的巨大城池。
在某个时期,这个城池就相当于中国,也相当于整个中国的骄傲。
作为这个时期全世界最大的城市,这里拥有着其他地方所无法想象的纸醉金迷。可惜的是,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董卓篡政以来,这里的情况就越发的衰退起来。
严格的讲,其实长安还是一个很富饶的城池的,作为汉代的都城,这里有着其他地方无法想象的各种优势,这也是董卓会将汉室前往这里的一个原因。但是自从董卓来了以后,西凉军每日里横行结实,也不知道究竟闹出了多少乱子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这也是为什么在董卓死掉之后,全长安的人都轰动了起来,甚至到了载歌载舞的地步,还有许多妇人将自己身上的首饰卖掉换来了不少的酒肉,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能够庆祝一下董卓的死亡。
当然,张涧他们抵达长安的时候已经过了许多日,这时庆祝董卓死掉的事情早就结束了,人们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就在不久前,原本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的李傕跟郭汜等人,如今正准备领兵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吕布下手以前先一步抢占了长安。
讲道理,恐怕任谁也无法想象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丧家之犬的李傕跟郭汜两个人如今居然会有这样的胆量,毕竟在董卓死掉之后这两个人都派了使者前来祈求着,希望王允等人能够免除掉他们的罪过。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等来这样的机会...
如果说在董卓还活着的时候,为了能够挽救大汉江山,王允一直都是委曲求全,可是实际上王允本身的性格并非如此,而是一个非常刚愎自用的人。董卓还活着的时候他迫于无奈只能委曲求全,可是在董卓死掉以后,他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即便是面对着李傕跟郭汜的使者,也是非常傲慢的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本来到了这个地步,李傕跟郭汜两个已经是打算放弃兵马,全都跑回西凉去用自己目前积攒下来的财富做一个富家翁——————讲道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好歹两个人也是在董卓手下干了好多年,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人物,最要紧的还是西凉军的习惯。
西凉军可是一个善于搜刮的兵马,一路上不知道搜刮了多少的财富,两个人作为西凉军最主要的将领之一当然也搜刮了不少财富在手上。现在董卓死了,看上去西凉军似乎也没什么可蹦达的了,两个人若是真的逃掉了,带着自己手上的财富,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能够做一下富家翁。
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却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整个大汉江山的命运。
如今李傕跟郭汜的兵马就在来长安的路上,如今长安城已经是人心惶惶,欢喜的气氛也已经荡然无存。到也不奇怪,无论再怎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都高兴高兴上好几个月吧,眼下也是如此。
就算董卓死掉的事情,全城的人都异常高兴,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也到了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了,一个人若是真的就这么一直高兴下去,身体也是受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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