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监察天下风门的地气宗师必须做到啊!假如游方做不到,在秘传心盘仪式中就不仅仅是一时耗尽神念之力,而是一身秘法神功也将废去。此刻不仅是游方,峰顶上的所有人都一样!老头以最后的神念之力,发动的竟是这样一种“攻击”,难怪除了传人游方之外,他不让赶来相助的其他人登上峰顶。
……吴玉翀站在云端上,脚下地势很特别,身处一片茂盛高大的树林中,山脊向前有一个平缓的坳口,接着再往上左右有巨大的山石壁立,中间只有一线可行。这里是高手设伏截击的绝佳地势,过了此地就离峰顶不远了,正是游方来时所走的那条路。吴玉翀不敢确定前面是否有高手埋伏,见此地势没有走出树林显露身形,暂时站住了。
就在这时,峰顶上的大阵突然发动,天地灵枢的力量爆发笼罩峰顶。吴玉翀虽未身处大阵之中,但在此处也能感应到有人终于发动了法阵,不清楚是何种攻击,可那法阵爆发出的威力显然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控制,峰顶上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游方与唐朝尚此刻全在峰顶啊!如果他们同归于尽,是吴玉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究竟是谁引爆了如此沛然的天地之力?师父不是说要将梅兰德留给自己吗?而地师刘黎又怎会连自己的徒弟一起葬送呢?
吴玉翀终于决定先冲上峰顶,不论是游方还是师父,救了人再说,不论前方是否有埋伏,也只有暴露行迹尽展手段了。她取出箜篌信手一拨,二十弦弦弦急颤,却未发出半点声息,这云端山脊上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变化——山仿佛在动,吴玉翀脚下的山势在渐渐抬高,而对面壁立的巨石似乎缓缓的拉近,险要的山坳在收拢,好像只要吴玉翀走出密林,腾空一步就可以踏过去,这个最适合高手截击的地势竟完全改变。
山是不会动的,这是一种错觉,但又不完全是错觉,因为地气灵枢的移转是真真切切,一切都在虚实之间。假如有人向着吴玉翀发起攻击,不破了她的法术,则找不到准确的位置。与此同时,那无声之弦动化做凝成实质的冲击波,向着石壁后方的密林中荡漾而开。
如果有高人埋伏在前方,此时也会显露身形,吴玉翀已经准备冲过去了,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一声冷冷的低喝:“此路不通!”
这喝声不大,却带着极强的穿透与冲击力,无声之弦动化成的冲击波瞬间被击散,这不仅是秘法神念之功,还带着极强的气劲。千杯道人不仅是叠嶂派第一高手,而且练气术也是炉火纯青,随着喝声他已经出现在一线山路左侧的巨石上。
此地果然有高手!吴玉翀左手中箜篌一招,右手一指前方,未拨弦却发出了激越琴声,周围的云层聚拢乱飞,四面的树木被雾气缭绕竟也起了变化,刹那间凝结了一层白霜,形成了雾凇树挂,山脊随乐声仿佛化作了一条舞动的银蛇。
她展开了幻法大阵,并以神念运转地脉灵枢之力,尤其在周围群山灵枢被峰顶大阵引聚的环境下,威力更加深不可测。在她的攻击范围内,不仅元神恍惚如见银蛇乱舞,连站都站不稳,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落万丈深渊,而且林间飞雾也不断凝结成晶莹的冰毫,在空中激射如漫天飞针。
这既是幻象又非幻象,真的站不稳啊,而飞雾冰毫也真的能刺穿形神。
千杯道人暗吸一口冷气,来的竟然是这等高手!但他面不改色,双脚如在磐石上生根,一抖右手飞出一支黑黝黝的长索,却没有首先攻敌,而是抽在立足的山石上。大地似乎微微一颤,脚下的巨岩本是舞动银蛇的一部分,此刻却从幻法中“清醒”过来,又成了坚定不动的磐石。
黑索抽在山石上旋即弹起,在空中一卷,七尺之索仿佛化作了数十丈长,漫天都是索影,仿佛有一条黑龙在盘旋,隐约还带着龙吟之声。千杯道人以神念运转气劲,挡住了吴玉翀的攻势,并且掩住了自己的身形,双方都是看不见对手的隔山相斗。
吴玉翀见对方如此能耐,居然没有被自己在第一时间击退,而遥望峰顶的阵法运转已经到了极致,不知上面的人怎样了?再不冲过去恐怕就来不及了!她却不清楚,假如真在这个时间身处峰顶的话,也是神念耗尽的下场。
如果片刻之后法阵威力散去,她再冲上峰顶,届时上面的人不论是死是活,皆无力动用秘法,所以拦路者是绝对不会让她过去的。
吴玉翀心中一急则箜篌弦声更急,山间隐约发出万马奔腾与金铁交鸣之音,冰雾漫卷银蛇狂舞斗黑龙。
千杯道人的神色很凝重,他感觉脚下的山石仿佛又在蠢蠢蠕动,与战阵中央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近,四面都是舞动的银光,宛如身处一个充满美丽杀机的梦幻世界。他的练气术冠绝江湖,近身格击几乎不弱于游方,但在幻法弥漫中与神秘的对手斗法不占便宜,久斗之下恐怕拦不住啊!
他却没有慌乱,右手舞动成名法器卷风索,左手解下腰间的葫芦深饮了一大口酒,闷哼一声突然喷出一口酒箭。酒箭在空中被黑索击碎,化作无数乱琼碎玉,似是银蛇上被击散的鳞片乱飞,飞到空中却不落下,发出点点光芒飘浮,灿若星河。
千杯饮酒便是信号,李永隽也出手助阵了,她站在一线道路右侧的山石上,左手将一支拂尘抱在怀中,右手持一支翠玉长簪向着虚空挑划。幻法之中有点点星河浮现,刺破环绕银光,黑索宛如星河中的游龙,而四面银蛇曼舞,如梦如幻间却充满生死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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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